游醒重新组织语言:“是蒋知时。他找人把我灌醉了,然后送了几个女的在我床上。你说他是不是变态?我他妈才高中,十六岁!!未成年!!他想得出这种办法来
恶心我。操啊,你知道我早上起来发现床上躺了几个裸女的画面是什么心情吗?我他妈吓得都要终生阳痿了!”
游醒扭曲的脸色不是装的:“后来有个女的非要我负责,不然就把我照片发到校长邮箱去。我没办法,所以跟夏衾分手了。”
谢星澜问:“他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如果只是家里不同意早恋,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一针见血。
游醒有时候其实挺佩服谢星澜的,不管在哪个阶段,他都觉得这人比同龄人要聪慧一截。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那时候夏衾应该还没跟他在一起。
但游醒对他就是莫名有一种敌意,是来自于本能的抗拒——如果是这个人和自己抢对象,自己一定会输。
游醒道:“他试图侵犯过夏衾。”
谢星澜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这真的是非常微小的一个变化。
但这一秒,游醒明显能感觉到,对面的男人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侵犯”这个词,用的其实还不是特别精准。
游醒想起当时和夏衾的寥寥几语,虽然对方描述的平淡,但他仍然觉得,蒋知时的那个举动可以定义为“强奸”、“犯罪”。
只是因为夏衾是个男生,法律意义上根本无法给予蒋知时惩罚。
干出了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之后,他也只是被蒋权打了一顿,然后扔到了国外。
连让他在国外自生自灭的程度都没做到,明面上,大家只知道他出国负责家族集团国外的业务。
“包括跟我分手,然后转学来西城,都是因为这件事。”游醒回忆道:“夏衾他……他应该不太愿意说这些事。”
“是我不好。”游醒说:“我当时太懦弱了。”
游醒走后,谢星澜又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
直到桌上的咖啡彻底凉了,他才站起身离开这里。
无力感。
是谢星澜成年至今,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处宣泄的震怒。
十六七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世界就踩在脚下,前途坦坦荡荡,似乎有成千上万条道路给自己选择。
可真的踏入成年人的世界,才知道每一条道路上都是无数的路障和阻碍。
从前看谁不爽,套个麻袋放学后一顿胖揍,也就出气了。
最差就是下周一上国旗下检讨,混不好就不读了,退了学就能一走了之,万事大吉。
可现在呢。
他要是揍了蒋知时,既没有检讨,也没有退学。
隔天就可能被对方的律师送上法院,他既不能出气,甚至还会连累夏衾。少年时代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在社会上成了最没用的一种办法。
谢星澜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像一头年轻的困兽,在成长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
烦躁。
听完这件事情之后胸口就有一把火烧着。
想起蒋知时那傻逼的脸就忍不住给他一拳。
手机“嗡嗡”震动了许久,谢星澜都没注意到。
直到夏衾的微信通话变成手机通话,谢星澜才从无边无际的震怒中清醒,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