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片刻,宁德深深吸了一口烟,吐着白雾说:“……让我去坐牢?”
“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宁德含着滤嘴,突然怪笑了一声,“我好不容易出来,现在又让我进去?”
他弹掉烟尾巴,顺手把烟头也抛出去,火星忽闪着向前坠落,精准地落在宁辞的手背上。
“那你说怎么办?”手背传来的灼痛让宁辞愈发烦躁,他抬手看了一眼,被烫到的地方已经红了一圈,隐约渗出一点鲜血。
“你想干什么?”宁辞也顾不上跟前的烟雾有多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尽量稳住声音,“你干了多少小偷小摸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就算没有信用卡这件事,你也会坐牢的,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让你坐牢是在救你,你还想干什么?”
宁德没说话,充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起来尤为可怖,半晌,宁辞转身关上窗户,疲惫地开口说:“法院的传票很快就会下来,你先准备一下,到时候……”
这话也没能完整地说出来,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宁辞萌动转身,一张不修边幅、狰狞可怖的面孔就出现在他眼前,他低头看向腰间,一把水果刀插在他腰侧,鲜血洇透他的衬衫,向外汩汩蔓延。
“凭什么让老子去坐牢?”宁德拧着把手,锋利的刀刃和血肉挤压磨蹭,发出令人心悸的细微嗤声,宁辞用力捏住他的手,他感觉温度和力气一起从那道伤口里流了出去,只能拼尽全力制住宁德的手,不让刀刃继续深入。
“来啊,”宁德对着他大喊,“一起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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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很好的人
凌景从坐在门前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机,宁辞上去不过十几分钟,他心里突然没由来烦躁起来。
门前几个小孩追着跑过去,有一个绊倒在他脚边,凌景从定定心神,把小孩扶起来,还没来得及交代他几句,就看见前面一群人乌泱泱地冲过来。
一群人越靠越近,快要接近楼下的时候却突然慢了下来,凌景从就坐在楼下,离他们的距离有些远,只能听见一片嘈杂的嗡嗡声,具体内容并不明晰。
小孩挣脱他跑向人群,六七岁的孩子还不太明白事理,跟着大人们乱起哄,高声重复着大人们低低的讨论声。
“杀人了杀人了!”
稚嫩的童音划破天际,沉甸甸地砸在凌景从心口,他愣了一下,旋即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猛然起身冲上楼梯。
他和老太太在宁辞家门口相遇,后面还围着一群人,有人看热闹,也有人真的着急,砰砰地敲着门:“快开门!我已经报警了!”
有人在后面低声议论,凌景从四处摸索,在老太太家门后边儿找到一根长木棍,他捏在手里,推开拍门的那个人,狠狠砸上门锁。
当啷一声巨响,把手晃了几下,再没有别的反应。
凌景从连着砸了好几下,门把手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地晃荡起来,他扔开木棍,莽足了劲儿一脚踹上去,房门被他一下踢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之弥漫出来。
宁辞背靠着墙,一只手在腰上握着什么东西,早已经鲜血淋漓,另一只手横着抵在宁德的咽喉上,脸色苍白地和他僵持着。
房门砸开的瞬间,他越过宁德的肩膀,已经无法聚焦的视线茫然地和凌景从对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身体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意识涣散中他看到凌景从的身形越来越近,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凑到他眼前。
“宁辞?”他最后听到的就是凌景从带着哭腔的颤声,“宁辞?别睡……别睡啊,看我,你醒来看我……”
周茯不喜欢去咖啡馆,她也不喜欢咖啡的苦味,程曦挎着包赶过去的时候,她正站在花市的入口和门口那家店的老板笑着说话。
“阿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程曦快步走到她身边,整理自己有点凌乱的发丝,“您久等啦。”
“没事,”周茯捧着一束黄玫瑰,对她温和地笑着说,“我来的太早啦,还没到我们的约定时间呢。”
程曦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花,也是一束黄玫瑰,被透明塑料膜包着,透出清新的植物桔梗味道。
周茯向花市里慢慢走着,视线掠过左右两边琳琅的鲜花,语气平缓:“小程,你有没有中意的人?”
程曦顿了下,侧眸打量她的脸色,周茯始终带着笑意,她沉吟片刻,还是决定点头说:“有。”
周茯看起来并不意外,四周斑斓的花束映入视野里,气氛都松快了不少,她点点头,说:“那你知道凌景从有中意的人吗?”
这问题的信息量对程曦来说有点大,周茯这样问她,显然是已经默认了她和凌景从之间并没有感情,但周茯知不知道……凌景从喜欢男人呢?
程曦沉默片刻,没有答话。
“其实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周茯似乎也想到了她不会回答,继续语气平缓地慢慢说,“这么多年,我早就看开了,他要是真有喜欢的人,是个男人也行,我也不说什么。”
“但是也不能害了别人。”周茯低头嗅着花束,转头摸摸程曦的胳膊,“之前阿姨不知道,才想着撮合你们,阿姨今天给你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