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眼中带恼:“胡说,那些话权当没听见。”平儿想了想也道:“我觉着也是,小道士生得干干净净的,怎么会跟他说的一样。大概是小道士招惹了他,所以背地里嚼舌吧?”星河却又一咬唇:“管他呢,横竖跟咱们不相干,把东西送过去,尽了外婆的心意就行了。”这几天李绝一直没露面,星河说不出自己是安心,还是更失望。她本来很担心李绝有事,可听了王道士的话,他分明好好的。非但好好地,还常常下山去。星河虽不信李绝是去找什么“相好儿”,但听了那几句话,仍是不由地寒心彻骨,竟是说不出的难过滋味。两人上了山顶,身上微微有汗意。山上风大,脸上被风一扑寒浸浸地,平儿道:“姑娘把那风帽拉低些,别吹了头。”慢慢地往前进了吕祖殿,空荡无人。供桌上摆着桃酥,橘子,不像是动过的样子。平儿见星河盯着吕祖爷脚底的帐幔,便上前拉起来看了看,果然扑了空。她掩口笑道:“姑娘,这下放心了吧?真真的给这小道士吓出毛病来了,以后不管去哪个道观啊寺庙之类,恐怕都要先掀一掀才放心呢。”星河的心本来有些重的,被她这一句逗得也笑了:“少胡说,把供果之类的摆一摆吧。”平儿去摆放供果、点心,星河自己点了香烛,放了金纸元宝,到吕祖爷面前虔诚地拜了三拜。望着头顶端庄肃然的祖师爷,不由想起先前跟高佑堂来的时候,那会儿真真的走投无路愁云惨雾,如今虽不算如何,但比过去的情形自然大有改观。星河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叫平儿送回香火箱子。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神像,星河轻声道:“先前发愿说以后若是宽绰了,便十倍奉还,如今就先把这本钱还给祖师爷,希望您还照旧庇佑外祖母跟外公,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心里一动,还有些愿望在心头浮浮沉沉,星河叹了声,俯身磕头。拜了祖师,又摆了果品烧了香,中间却有两个道士过来瞧了瞧,却并不见李绝。平儿暗中跟道士打听,有人说从早上就没见着李绝,恐怕下了山了,也有的说他经常躲在哪里睡觉,半天不见人也是常有的。星河越等越是失望,山上风大,吹的人越发的冷,之前热腾腾的包子也都冰凉了。她低头跟平儿道:“咱们走吧。”平儿虽然记恨小道士半夜去探星河,但多日不见心里也是惦记的。而且也看出星河脸上的失望之色,便道:“姑娘,咱们再等等吧,对了,咱们来过这么多次,还没正经逛过呢,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去转转。”星河意兴阑珊的,摇头道:“我有些累了。”平儿欲言又止,只得过来扶着她出了门。才走了几步,一阵风吹过来,弄得星河的眼睛有些不舒服。正抬手拭眼,就听到一个声音叫道:“姐姐!”星河蓦地抬头,却见一道影子从身后的台阶上一跃而下。那是七八级的台阶,他居然就这么突兀地跳了下来,道袍的袖子跟散乱的发丝在风中飞扬而起,简直如同御风而来似的。平儿喜的说道:“哟!小道长!”星河却震惊而悬心地望着他跃起的身形,直到看见他稳稳落地,才总算松了口气,魂儿都在瞬间荡了荡。那边李绝几个起落,一阵风般掠到跟前,却又忙停下来。眼睛放光地望着星河,他的胸口有些起伏:“姐姐……”星河望着他近在咫尺,眼睛越发的不舒服,却又怕叫他误会自己流泪,便转开头去。她深吸一口气,安静地说道:“平儿,把外婆给小道长的东西交给他吧。”平儿有点意外,却又反应过来,忙把篮子提起来:“小道长,我们老太太记得今儿是你的生辰日,所以包了些包子,只是凉了,回头你烤了吃吧。”李绝看向那篮子,又看向星河:“姐姐是、给我送包子来的?”星河垂眸:“怕是你不稀罕吧。”李绝看出她的态度有些冷淡,脸上的喜色缓缓收起。平儿看看两人,略晓得星河的心思:“小道长这几日忙什么呢?听说时常下山去?我们还以为你是在山上静修呢。”李绝何等聪明,眼神一变:“是听谁说的我时常下山?”“是……”平儿才要回答,星河道:“别多话,时候不早,我们也好回去了。”平儿无奈,只好把篮子给李绝:“诺,你拿着吧,老太太一片心意,记得吃。”李绝并不接,仍是看着星河:“姐姐生我的气了?我如何还能吃得下什么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