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四关门的手顿住,警惕道:“还要说什么?”穆老七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不久前,他哥就站在这个院子里,把一个什么人搂在怀里亲。对啊,他哥有相好的了,怎么会故意摸郁声的屁股蛋儿呢?穆博天觉得自己什么都想通了,高兴地搓着手,真诚道喜:“四哥,你……你早日成婚吧。”穆闻天:“……?”穆闻天扭头看了眼团在炕上的郁声,虽不知弟弟为何忽然道贺,却也真情实意地颔首:“快了。”等穆老爷子回来,他就会将婚事提上日程。说起婚事,穆闻天有些头疼。先前,他拍了电报给老爷子,老爷子却一直没有回音,想是事务繁忙,或是舟车劳顿,至今未看。“声。”穆闻天一边想,一边将门关好,走回炕边拍了拍团在棉被下的人,“不嫌热啊?”郁声在被子底下闷闷道:“四哥不害臊。”得,还想着方才被摸屁股的事儿呢。“是,四哥不害臊。”穆闻天脸不红心不跳地将郁声从被子底下刨出来,稀罕地抱在怀里,亲亲他羞红的面颊,又吻吻他湿软的唇,“四哥喜欢你。”这声“喜欢”直落在郁声的心窝里,轻飘飘地带起一串涟漪。郁声久违地想到了那些在申城的日子。他娘活着的时候,总担心他未来嫁得不好。那时的郁声还不知欧米伽的未来几乎全数系在阿尔法身上,懵懵懂懂,成日拿着书卷,文绉绉地嘀咕:“但求一心人。”他娘苦笑着摇头:“世上有几对人,可以白首不相离?”郁声不信:“书里都是这么写的呀。”“书里也有梁山伯与祝英台!”他娘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弹他的脑门,“你呀……真是。”后来,他娘去了。他也被骨肉至亲塞到了拍花子的手里。年少既苦,颠沛流离。郁声被下药抬上火车,昏昏沉沉之际,心想,原来娘说的是对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白首不相离呢?他爹在他娘尚未离世时,身边就有了新人。他不是孤儿胜似孤儿。直到他阴差阳错地进了穆家的门,碰到穆四哥,才忽然又想起了这句话。白首不相离,白首不相离……“怎么哭了啊?”穆闻天抱着软绵绵的欧米伽,满心雀跃,还想再亲一亲,忽见郁声眼角浮现出晶莹的泪珠,登时吓了一跳,但还不等阿尔法伸手去擦,更多的泪就接二连三地从他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四……四哥……”郁声哭得梨花带雨,眼尾的红像烧起的一团晚霞,“四哥!”穆闻天心疼地应着:“四哥不摸你的屁股了啊,别哭。”郁声没想到穆闻天嘴里会冒出这么一句话,破涕为笑,伸手把穆老四缩回去的手又扯了回来。穆闻天心中一动:“声?”郁声哼哼唧唧地将泪蹭在阿尔法的脸上:“摸……摸吧。”他不介意被穆四哥摸。“那你哭什么?”穆闻天没继续摸,反而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神情格外认真,“和四哥说说。”郁声难为情地仰起头,隔着朦胧的泪,可怜兮兮地注视着穆四哥的脸。窗外灯火阑珊,斑驳的光映亮了男人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但再怎么棱角分明,望向他的目光也是柔软的。“四哥。”郁声垂头,脸颊烧得通红,短暂地忘了心里的愁绪,一门心思盯着穆闻天的裤裆,小小地咽了一口口水,“你……你能和我成结吗?”穆闻天眉心一跳:“我自然要和你成结。”郁声听了这话,却不像是高兴的模样,湿漉漉的眼睛里溢出了担忧:“要……要成结呀……”四哥硬不起来,怎么成结?穆闻天只当他害怕,伸手捧住他满是泪痕的脸颊,无奈道:“我不能骗你,说成结不疼,但……但我会轻些,好吗?”郁声眨巴眨巴眼睛,狐疑道:“四哥怎么知道痛不痛?”穆老四:“……”穆老四没好气地用手指刮他的鼻子。郁声实在是忒会招惹人了,该在意的时候不在意,不该在意的时候瞎在意。就拿疼不疼这事儿来说,再没经验的阿尔法,也不会对成结一无所知,有什么好问的?但郁声酸溜溜的质问恰好问到了点子上。穆闻天心弦骤响,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将他揉进怀里。“四哥……”郁声噘着嘴,扭头偷偷揉鼻子。“不逗你。”穆闻天见他不哭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饿了吗?”郁声点头,说饿。穆闻天就把炉子上温着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招呼他一块吃。郁声含着筷子挑挑拣拣地吃,吃到一半,目光落在放在炕头的药包上,心念微动:“四哥,我去把药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