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她,淡然一笑:“瞒不瞒得住,又与本宫何干?该做的,本宫已经做足了。若是没瞒住,陛下怪罪下来,最先受到牵连的,该是宫里的人才是。”
安之会意道:“殿下特意将明妃留下来,倒也有了用处。”
皇后眼里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轻笑道:“她的用处还多着呢。”
不管处在哪个位置,都有一份责任在身上,她既然是“明妃”,就该担负起肩上的责任,若担不起,这个位置也该换一个人坐了。
皇后的目光在花瓶里的朝阳花上停留,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两下,“昭嫔那儿如何?”
“乔医女说,昭嫔的病症还需细细养着。”安之迟疑了一阵,“乔医女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真。”
皇后微微扬眉,“哦?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安之小心翼翼地道:“陛下仿佛没给昭嫔留。”
皇后抬手打断:“从哪看出来的?”
“昭嫔每每侍寝以后,陛下都让御前掌事宫女今微去伺候。”安之缓缓说着,“昭嫔体内本就寒气过重,不宜服用避子汤,想必陛下是顾及到了这一点……”
旁人或许不知,可皇后太清楚了,今微她虽是御前掌事宫女,地位却比孟问槐还要高,她擅长医术,尤其是女科,她的母亲,还是孝德皇太后身边最受倚重和信任的女医。
她本人与陛下,可以说是自幼相识,在陛下登基那年,孝德皇太后将今微给了陛下,让她做了御前女官。
乔颂声也擅长女科,却不敢说和她比一比。这个或许只是猜测,却令皇后琢磨不透了:“陛下从未不留,这昭嫔还是第一个。”
安之悄声:“莫不是因为荣妃?”
皇后蹙了蹙眉,陷入沉思。
……
长安城皇宫
唐文茵看着皇后传来的书信,只觉得脑子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胡婕妤坐在下方,好奇道:“皇后殿下说了什么?”
唐文茵将信递到宫女手上,传给她,“你自己看罢。”
胡婕妤接过,扫了一眼后,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手中的信纸轻飘飘的,本应没有重量,可她攥着,却忽然喘不过气来。
她失色道:“这……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瞒着贞妃?可是后宫中,这样的消息,谁能瞒得住?”
唐文茵抚眉道:“陛下责罚了薛家,又顾念贞妃和腹中皇嗣。如今陛下和殿下不在宫中,我们既然管理后宫,就必须遵旨将这消息封锁,不让贞妃听到一丝一毫。”
可这何其困难。
宫里人多口杂,一传十十传百,即便有心瞒着,底下人也愿意听令啊,她们是奉旨管理后宫不假,可是底下人谁信服呢?
内侍省和六局二十四司的人受令行事,每隔几日就来承乾宫汇报宫中琐事,可他们实际上听从谁的令,谁心里不知晓?
她和胡婕妤既不受宠,也无子嗣,宫人们对她们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