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盆清水后,言御医在萧景飏眼气上洒上清热消肿的药粉。又用巾帕包裹住冰块,敷在萧景飏双眼上。
冰块寒凉,压住了双眼火辣辣的那种疼。
萧景飏感觉好受些,舒展了深拧的眉宇。
言御医让那些下人都退下,这才低声奏道:“陛下,臣下去,为您熬制清热解毒的汤药。外敷内服,会好的快一些。”
“去吧。”萧景飏有气无力地挥手示意。
俞百川见言御医出来,又要进去贴身伺候。被张孝文拦下:“俞指……”顾忌着江婉莹在,当即改口道:“那个俞管事,你看你也受伤了,让言御医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景公子,这里有本官照应。”
张文孝意味深长瞅了一眼江婉莹,笑道:“还有江姑娘呢。俞管事,尽管放心去处理伤势。”
言御医不由分说拽住俞百川胳膊,打趣道:“这胳膊要是废了,如何保护你家主子?”
江婉莹听到张文孝这般说辞,迫不及待自行先奔进了房内。
俞百川见江婉莹入了房,也不再执拗跟着言御医去了。
张文孝并未进去,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江婉莹到了床榻前,目光落在萧景飏面上。巾帕遮挡住了对方的眼眸,她不能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了。
想着受伤之人,此刻定是既难受又心烦。
江婉莹小心翼翼关切道:“景公子,好些了吗?”
话语一出,她立时后悔不已。这不是明知故问,问这种蠢问题。
萧景飏听声分辨着她的情绪,脑中浮现她那双秋瞳熠熠的眼眸。至少,他能轻易看出她的虚与委蛇。
“好些了。”萧景飏声色疲惫,平和回道。
江婉莹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的朱红甲胄上。这甲胄沉重,穿在身上定然不舒服。
江婉莹提议道:“景公子,我帮你将甲胄脱了吧,如此躺着会舒服些。”
萧景飏筋疲力尽,这身铠甲确实过于笨重,淡淡回道:“有劳了。”
江婉莹没吱声,径直坐到床边。伸手先替他脱下长靴,然后解下腰间的革带。再解裙甲,依次脱去放在床边的短几上。
少倾,萧景飏只剩下贴身的绛红色寝衣。
这甲胄少说有二三十斤重,江婉莹只是帮忙脱去,便累得额间起了一层香汗。
江婉莹略有气喘道:“景公子,可有舒服些?”
她不知此刻她的气喘带着娇软,让房外的张孝文听见,莫名令人想入非非。
萧景飏眼上的冰块融化,凉水淌落濡湿了他的衣领。湿冷贴服在脖间,极其不舒服。他抬手指了指脖间,抱怨道:“这里湿了,帮我放块干爽的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