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莹立时心惊胆战,泪水又涌。他明明没睡,俞百川那般喊叫他都无动于衷。看来,萧景飏是真要弃她如敝履。
若是被打入冷宫,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身死其中。倘使如此,还不如求他放她离宫。好歹还有何婆婆在,大不了二人一同回林州去。
越想越怕,更觉得自己好生命苦。为何,总遇人不淑。
江婉莹再忍不住,低泣出声。
寂静的殿内,显得哭声尤为清晰。钻入萧景飏耳中,挑拨他的心弦。
萧景飏睁眼,去寻哭声。
江婉莹泪水婆娑,模模糊糊看见萧景飏睁眼。不管不顾,哭问道:“陛下,真的,不再理会我了吗?”
萧景飏慌张坐起,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她。
她为何在此,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身上那件天青色的衣衫,衬得人清丽可人。梨花带雨的玉容,随着娇弱抖动的肩头漱漱落泪。
一颗两颗,如珠般的泪珠砸碎他的僵持。
他蹙眉下了床榻,一手抽走她手中攥着的娟帕。一手将人揽进怀里,拉她一同坐到榻上。拿着娟帕,轻轻柔柔沾去她眼周的泪痕。
这般,让江婉莹认定哭有用。
她压着哭声,哭得不高不低,却声声凄婉。
除了谢良妃,其他三人常在萧景飏面前一哭二闹。
他向来对女子此举厌烦至极,如今换到江婉莹身上反倒让他心疼。
他是天子,从未在女子身上费过心思。江婉莹一而再再而三,让他退步做了太多从前不屑之事。
萧景飏也不会哄人,默默为她擦泪,由着她肆意呜咽。
江婉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没力气哭下去。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抽抽搭搭哭诉道:“陛下,既然不喜欢我,与其将我打入冷宫,不如放我离宫吧!”
萧景飏瞧着哭肿的双眸,哭笑不得道:“朕何时说过,要将你打入冷宫了?”
江婉莹委屈道:“满宫皆知,陛下对我避而不见,打入冷宫只是朝夕之事。陛下,为何突然对我置之不理啊?”
“朕,朕是……”萧景飏支吾难言,这如何说得出口。说他吃元晟的醋,嫉妒她心里还惦记着元晟。
末了,这话终是难以启齿。
萧景飏想着这几日憋着的醋火,反倒愤愤道:“当初是朕强迫你入宫,如今你莫非后悔,想回元家不成?”
江婉莹愣住,他发火的样子确实像极了争风吃醋。
江婉莹继续哭回道:“陛下是因为元晟将军,与从前那样,疑心我是元家的内鬼不成?”
萧景飏嘴里冷冰冰道:“朕确实疑心你的居心何在?”
她不过是想衣食无忧,能有什么叵测居心。萧景飏这是认定之前一切,不过是元家为了让她进宫做的一场戏。这可大事不妙,欺君可是杀头大罪。
江婉莹越想越怕,身躯瑟瑟发抖,急道:“我不是元家派来的,我不是,请陛下明鉴,我真的与元家清清白白。”
萧景飏明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横眉怒目吓唬道:“难道你不是因为对元晟痴心一片,心甘情愿听令接近于朕?”他松开手,不再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