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却又忆起今日他没骑,懊恼着想再说句话补救补救呢,却见顾襄阳猛地拍桌而起。方才,电光火石之间,他灵光乍现。那云鹤会飞,不就是有对翅膀嘛,大不了自己也设计一处试试去。成功是失败他儿,哪里就能轻言放弃!同桌几个,忽而见他打了鸡血一般充满斗志,便也不再多言,只望着他的背影喊道:“若有需要张口便是。”顾襄阳摆了摆手,便自顾走到僻静之处,唤醒书灵同他一道改图稿去了。因着下午心中有事,素尘君的禅课也听得七荤八素。只记得他面带慈悲神情寡淡,手执木锤边击打边念着梵音。亏得顾襄阳昨夜受姬星君那一掌睡得很足,强撑着没让上下眼皮合在一起。不过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至于领略经文大义堪破红尘这等深奥哲理,他觉得还是决定算了。红尘不可笑,尘世不无聊。年纪轻轻当个小和尚可不好。可旁人倒没他这般好定力了,在座多得是晨起夜归睡眠不足的小弟子。没听上两句经文便再捱不住,倒头睡去。头才刚沾上桌椅,便被曦和君特制的被动技能给弹了出去。这一场禅理,被弹飞的弟子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去。瞌睡的咬着牙坚持,被弹起的也心有余悸。整整一个下午,叫那一股挥之不去的睡意熬得是心神俱疲。就连顾襄阳也眯缝着眼睛暗暗叹息,还以为辛夷君的课程体验已算是奇葩,没想到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待下课钟声响起,素尘君起身离去。台下弟子才算是熬过一劫。却说另一头,素尘君回到大殿面向玄英君轻声道:“这届弟子心境属实差了些,师兄,我要加课渡一渡他们。”玄英君闻言撇了撇嘴,轻笑道:“别逼我骂你。”素尘君轻叹口气,忽觉比起那一众弟子,眼前之事还是更要紧些,便上前一步,掏出木鱼:“来,二师兄,让我渡一渡你。”玄音君:“……”-大殿外,恰好路过的西旻君眼疾手快,一把捞起被踹出十几米远的师弟,替他拍了拍肩上浮尘,一脸淡定:“五师弟,这么多年你也不长长记性。”素尘君双手合十,冲他道谢:“二师兄戾气太重,我下回再渡他也不迟。”西旻君张口本想解释两句,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去。这么多年,若不是他这人见人怕的怀性子,想来,也管不好师尊留下的这堆烂摊子。他原本也是好脾气的温婉少年,如今这般,倒与自己也脱不了关系。西旻君轻笑着扶起他的胳膊:“你若无事,渡我也可以。”-暮色四合,霞光漫天。弟子结伴走向院门。才刚走出门外,便被不远处那两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给吸去了视线。其实一位不必多说,早先倒是日日得见。而他身旁那位虽能猜出其地位,却看不出他的身份来。那些个弟子驻足在此处不曾离开,身后倒有那见过锦司君尊容的弟子赶来。远远便冲着那处挥手召喊:“见过锦司君,弟子乃随州曾都洪山县人氏,早先您曾在我家乡除魔施药,我与家中族人曾得您搭救过!”此话一出,好似那清水落入滚油里,激起全场一阵激荡,弟子们好似炸了锅似的纷纷向锦司君围去。其中不乏那些个曾受恩于他的小弟子,皆是激动无比围着他打转。还有那听过他事迹慕名而来的小童们,也是面露喜色盯着他看个不停。哪里还有方才昏昏欲睡的可怜样子。顾襄阳在后头看得分明,犹记得拜师当日郑义曾说的那些往事,看来这小菩萨之称,当真是实至名归了。姬星君自觉地让出一条路供弟子们观摩师兄,静立一旁并不言语。贺达舟甫一见到锦司君便乐得几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能与姬星君同来此地,定是来接他下学的。他可没顾襄阳那般从容,一头便扎在人群之中往自家师尊身边挤去。顾襄阳慢悠悠走在最后,含笑着冲姬星君点头。却忽闻身边传来二人低语:“那贺达舟也就罢了,极品灵根被收作亲传,人家靠的是实力,你看那顾襄阳,脑子还没我聪明呢,谁知竟有这般好运气,被姬星君收作徒弟,日日接送,也不知他是什么好运气。”那人闻言偷偷往顾襄阳那处瞄了一眼,轻声道:“这修真界最有天赋的剑修,竟收了一位最没天赋的蠢徒,也不知姬星君是怎么想的。”顾襄阳闻言轻抿了嘴,垂着眸子本想辩驳几句,却又觉得他们说得却是无差。近几日的流言多多少少也传入他的耳朵过,但他只当苍蝇飞过,不予理会便是。但凡有人说他长得丑他高低都得跟那人辨上两句,可论起这修为,他的确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