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望过一眼黎为暮,向苗宁颔首,“子昼,便劳烦苗姑娘照料了。”
……
待虞丘渐晚离去后,苗宁踢踢踏踏上前,毫不意外瞧见了早已张开了双眼的黎为暮。
他眸光清澈明亮,已然不见方才痛苦至极的模样。
苗宁在他面前蹲身,促狭而笑:“昆仑山主已自行离去,你这位弟子看到师尊离开,不起来相送便也罢了,怎么不告知她你已转好,让她也好放心?”
黎为暮没有出声。
苗宁又笑了声,幸灾乐祸:“没有想到啊,能够以一己之力在仅仅一个月内平定獾鄂族之祸的黎为暮,居然亦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他对虞丘渐晚的心思,藏得其实颇深。
寻常人看来,只会以为是弟子对师尊的依赖与敬爱之情。
只有在深深凝望虞丘渐晚时,他眼中才会偶尔流露出的滔天的占有欲和恋慕之情。
不是师徒,而是男女之情。
“既然喜欢昆仑山主,在她离开前为何没有拦住她,而是任由她离开?我相信,只要你呼痛一声,落一滴泪,刀山火海昆仑山主也会为你趟过……怎么?是知晓她心中永远秉持着师徒大义,不可能违背伦理与你在一起?”
苗宁凑上前,眯着眼眸笑,“没有想到,你还挺纯情的。”
瞧着黎为暮仍是一副视她如同空气理都不理的模样苗宁也不恼,顿了顿,还是情真意切地点头认同。
“你能放手,也确然极好,昆仑山主与你不是同路之人,注定不会与你在一……”
最后一个“起”字,随着喉骨刺痛戛然而止。
黎为暮看着她的目光冰冷刺骨。
苗宁按住咽喉。
没有想到竟因一句话不和,这人都重伤到起身都困难还能眨眼之间于她身上下了蛊虫,苗宁迅速按过颈上几处大穴,一口暗褐色的鲜血随之吐出,她终于能发出声音。
虽然每吐出一字,喉咙都仿佛刀剜。
“昆仑山庄慈悲……为怀,眼中所见,心里所想,俱是天下……苍生,倒不是说不会对你……动心,但她便纵与你在一起,你在她心里的分量……永远都不会比……天下苍生……重要。”
明明她说的是黎为暮心知肚明之事,然而她喉间却是越见疼痛。
苗宁在心底骂了一声就这人心狠手辣的性子,虞丘渐晚那么慈悲的一个人,当年是不是瞎了眼,才将他收为弟子。
又挣扎出声。
“要我说,你既已在她身上动用……‘梦里花’,便说明你早有……强留之意,今日又何必放她……离开。”
从遇见黎为暮的那日起,她便察觉他身上总若有若无带着“梦里花”的气味,那香味极淡极浅,若非修习蛊术又知晓“梦里花”习性之人,根本不会闻出此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