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诧异过后,扶望神君重归淡然。
如今正盘膝坐于阵法正中,笑得眉眼疏淡,含笑而问:“渐晚关着我,不知为何?”
虞丘渐晚并不答话,只盯着他看。
不知为何,方才长生树被尽数摧毁的那一刻,虞丘渐晚觉得他的气息瞬间消失,像是与长生树同生共死一般。
如今见他安安稳稳坐在她的面前,会笑会问,心下才觉得安定一些。
见她不说话也不见动作,扶望神君抬了抬眉,缓声又问:“不知渐晚准备何时将我放出?”
虞丘渐晚唇角动了动,仍是没有出声。
她并无能耐真的构建一个原原本本的诛神之阵,不过是借着当日五界存留的气息,又因守护昆仑多年,所以调动地脉与各界残留灵力构筑了一个徒有其表的“诛神之阵”而已,只消他动动手指,便可轻而易举破开。
“师尊不能破开阵法吗?”虞丘渐晚问他。
他答得不动声色:“此乃渐晚特意为我布下的阵法,我怎舍得破开。”
“那劳烦师尊待在阵法里。”她道,“就这样陪在渐晚身侧。”
扶望神君笑了开来:“那需问渐晚……可是能承受得住?”
虞丘渐晚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他的意有所指,免不得一时面红耳赤,她咬住下唇,破罐子破摔:“不试试怎么知晓?”
没有料到虞丘渐晚居然坦然答了,扶望神君一愣,心神一动之际他猛然抬手抵唇,低低咳了起来。
虽然他极力遮掩压抑,但虞丘渐晚仍是清楚看到,他手心一闪而过一抹深色血痕。
她猛然举步上前:“究竟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咳血?!
还有他的气息,为什么给她的感觉总是若有若无,好似一触即散?!
“此阵虽非真实的诛神之阵,但终究残存五界灵力,加持身上还是有所影响。”扶望神君面色雪白如玉,弯眸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渐晚慈悲为怀,便将师尊放出阵法,陪师尊出去转转可好?我到时定会言无不尽。”
虞丘渐晚凝视着他。
扶望神君含笑回视。
“好。”许久,虞丘渐晚道,“记着你此番承诺。”
二人一同离开昆仑山。
之前在悬星殿中时,扶望神君一直揽住她的身子不肯放手,如今离开了昆仑山,扶望神君倒是自然而然避开身子,与她保持距离。
好似回到了万年前彼此严守师徒礼仪的那段时日。
彼时的虞丘渐晚觉得合该如此,那样威仪而不失慈祥的师尊,便是她最为信赖亲近之人。
可许是因为这段时日朝夕相伴之故,便纵再亲密的事情他们也都发生过,如今扶望神君与她恪守礼仪,居然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绣摆。
可许是长袍料子细腻至极之故,触上之时,虞丘渐晚只觉那料子从掌心如流水般滑过,想要握住而不得。
扶望神君眉眼温和,低声询问:“渐晚想吃桃花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