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途中平静无比,到处是欣欣向荣之景,声势浩大的天子亲卫将一切魑魅魍魉挡在了王的眼眸之外,地方官员拚命地展示着自己的政绩,到处都是海晏河清。
商雪羡跟着靳修的步伐踏上巍巍皇城——廊都,北魏的城门气势雄浑,城郭虽然不若南陈精致却独有一份粗犷美,靳修在城门前接受百官朝拜。
“众卿平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亲迎不过是场面活,靳修并未在这里停留太多时间,重新上了蘌驾朝皇宫而去。
“商雪羡,你是否紧张?”
他斜倚在蘌驾的软榻上淡淡瞥了一眼半跪在角落里的商雪羡,瞧她神色泰然倒是升起了两分兴致来。
“是。”
“害怕?”
“是。”
“害怕就对了。”他语气稍顿,神色瞧上去极为认真,“商雪羡,你虽然是朕恶心南陈的棋子,可能否在这座皇城活下去,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奴婢明白。”
商雪羡双手抵额朝着他跪拜,一路上她已经听说了北魏太多的事情,大多数来自诡谲盛行的后宫。
“听说你去求顾元柏,让他放走了一名军妓?”靳修抬起她的下颚,眼神阴冷无比,“自不量力的仁慈是一种可笑的愚蠢。”
“奴婢知错。”
她之所以帮助那个替自己指路的女人,并不是靳修所说的仁慈,而是她不愿意背负人情前行。
“听说,你极擅书画?”
“……略有涉猎。”
顾元柏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帮忙,他虽是披甲上阵的将军,可对于书画一道却极为痴迷,这才有了之后的以画换人。
如今看来,这二人的关系倒是极为熟稔,否则事情暴露的不会这么迅速。
“朕不喜欢。”
“奴婢谨记。”
靳修的手指轻轻击打着一侧斜放的小几,脑海中忽然间出现了浮光掠影的画面,那一抹张扬的红色在城头宛若蝶鸟,秋波涟涟的翦水眸熠熠生辉。
虽是红巾覆面,却已是万中风情。
“你是南陈人,可曾听说过倪裳这个人?”
商雪羡低额的手掌微不可控地抽动,极力掩盖着音调中的艰涩。
“奴婢一直被养在深闺,对外面的事情不甚清楚。”
她说完便感觉到靳修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虽然极为短促却让她如临大敌。
她发现靠近这座皇城后,靳修身上的帝王威严愈发浓重,脸上虽是一副风轻云淡,可他轻轻一瞥便能给人莫大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