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颜立时颔首,就算没有小姐命令,她也一定要过去探望他。
自他出征前夕,吻了她、向她告白情意后,她仓皇逃离,这几个月来,她仍不时为人在战场的他祈祷,也更想念他,一心盼着能再见到他。
她自是不敢接受他的感情,可她对他的情感,依然与日倶增,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她便欣慰知足。
这方,将军府正院后方的一处小偏院。
寝房内罩着纱帐,严焱和衣盖被躺在榻上,房外仅留一名小厮差遣。
连他母亲欲留下照顾他,都被他请离开,为避免自身病症传染他人,他坚持独自隔离数日,视身体状况再做定夺。
当听到仆役通报朝颜代白丽儿上府要见他,他虽不想在这种状况下与她相见,却又期待见她一面,非常思念她。
他隔着纱帐,望着站在门口、几个月不见的她,心情不免激动。
“这些时日,你都好吗?”他开口先问道。
闻言,朝颜心口一阵激动。
“将军的病情怎么样?”她忙跨过门槛,直接朝那方纱帐步近。
她甚至大胆掀开纱帐,要更仔细看清他的样貌。
她的动作,教躺在榻上的他惊谘。
“把纱帐放下,离开一点,别太靠近我。”他不禁提醒。前一刻已要求小厮先退下,却没料到她会走近榻旁。
“朝顔不怕。”朝颜的手没放下纱帐,一双眼直直瞅着躺在榻上的他。
甫征战归来的他,又是一脸风霜,茂密纠结的胡须遮住半张脸,而他此刻脸色发红,唇色却泛白。
她来将军府才问清他的病症,原以为是单纯的风寒才发烧,几日后,他察觉不对劲,因在那之前军中有人染上疫病,且已传出数十例,他的病症与他们相同。
严焱一判断自己亦染病,立即在大军回京的途中,将大军交给副将带领,迳自先乘车轿回将军府。
“你不怕,我怕。还是离我远一点。”严焱和衣裹着棉被,声音有些虚弱地提醒。
他身上陆续出现发烧、畏寒、虚弱、呕吐、头痛等症状,一向身强体壮的他,都禁不住数日来的病症折腾,何况娇弱如她,万一染上,后果不堪设想。
先前染病的士兵,严重者甚至引发癫痫、昏迷,还有人死亡了。
“将军武功盖世,怎可能被区区的疫病击败?”一听到他提及更严重病症,甚至提到死亡,她心口一紧缩,微绷脸容,不许他如此消极。
说着,她一只柔荑直接贴上他的额际,亲自感受他此刻的热度。
她的动作,教躺在榻上、神情倦累的他,不由得瞠大眼,心口一重跳。
“将军放心,朝颜曾遇过染上相似疫病、体热比您更炙烫的孩子,都能痊癒了,何况是万夫莫敌的您,很快就会恢复精神的。”虽担心他的身体,但她仍鼓舞着他,朝他漾出一抹笑廣。
严焱一双黑眸凝着她,心口枰然悸动,也感到无比宽慰。他打从心底喜欢上的,果真是一位勇敢温善的奇女子。
朝顔一双水眸望着他,神情笃定又道:“就算有个万一,将军是染上什么可怕疫病,朝颜也绝不怕靠近您。”她心下做了决定,要想法子留在将军府照顾他。
闻言,严焱心头又一暖热。
“我以为,你拒绝我,不想再见我了。”出征前夕,她仓皇逃离他的怀抱,令他非常介怀。
“我……”因他提起那个吻,她粉颊不由得赧红。“朝颜无以承受将军的情意,但对将军的在乎和重视,绝不会减少一分一毫。”她大胆表明心意。
她会继续喜欢他、爱慕他,却也只能将这分情感放在心底。
“我不希望你拒绝我的理由,只是身分不合。”从她的话语中,探出她对他其实有情意,令他感到非常欣慰,也明白了那日她推开他的缘由。
“那是事实。”朝颜抿抿唇,神情一黯,说得难过。
“日后,我会让你明白,那绝不是问题。现在暂不谈这个,你能否先替我写封书信?”想到重要事,严焱问道。至于他跟她的感情事,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