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有趣。瞧那京兆尹大人,气得面容都扭曲了。
他笑起来。嘴角汩汩流出鲜血,沾染得下巴处一片黏腻,甚是骇人。觉着口中一片血腥,想拿舌头去舔,却已使唤不了这几乎要脱离他口腔的舌头了。
见情势不对,姜怀央不自觉地将手覆在阮玉仪眼上。
他眉头微蹙,如此场面他倒是见惯了的,却只怕这娇气得连只小鼠也能吓到的小娘子,也会被眼前的景象吓去。
因着要掩住她的双目,两人几乎是贴着站,他能感受到手下她的眼睫一动一动的,弄得手心微痒,极为灼热,似是能感受到她面上血液的流淌。
“……殿下?”忽地被捂住眼眸,阮玉仪如坠五里雾中,便轻轻唤了一声。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但因着她的眼睛没闭全,这黑得又不甚纯粹,深一块浅一块,还掺这点红。她几乎都能依着这红想象出自己耳尖是什么颜色了。
她抓上他的手,试图将他的手从自己眼上拿开。
许是失了视觉,旁的感官便分外敏感。她注意到今日世子身上没有从前那股幽香,而是一种寻常的皂角香,莫名带着点男子身上的力量感,于是又有些安下心来。
抓着他的手撤了力道,改为轻轻覆着。
然而她不晓得的是,那幽香确实是熏香,一开始原是那场宫变后,用以掩盖身上浓重的血腥的,后来时间久了,也便闻习惯了,随着下人们摆弄去。
今日没用只是因为他昨夜宿在了京兆府。
这会儿狱卒已将门打开,紧着将人送去止血。倒不是因为想着放他一马,而是毕竟话还没套出来,总没有叫说话的人就先没了的道理。
姜怀央这才松开了手,微微捏着,上边似乎还留着那温热细腻的触感。
忽地见了亮光,她却是有些不习惯了,眼前有些恍惚,眨了两眨才缓过神来。
“可有纸笔?”他转脸直接问京兆尹。
这京兆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对一旁的小吏吩咐,“还不笔墨伺候。”一边将他们引至外边的桌上。
不消多时,小吏便取来了纸笔,摆在桌上,研好了墨后,退去了边上。
姜怀央看了眼阮玉仪,道,“将你所见的刺青画下来,仔细着别出了差错。”
她应了声,执起笔,在上边点了三个呈三角状的点,便搁下了笔,“殿下,就是如此的纹饰。”当时那一刀刺过来时,那人因着将手往前伸的动作,衣袖往里滑了些许。
虽只是一晃而过,但这刺青结构简单,倒也是不至于看错的。
见了这个纹样,温雉的眼不由得微微睁大,喃喃道,“这不是——”有着这样刺青的刺客并不止有他一个,只是之前的两人也为成功,但他们心狠,见不出手失利,当场便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