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是谁定的吗?”“是我……对,我就是天外有天的天,人外有人的人……”李风的眼神在雅公子身上来来回回,却失望地没看到一丝一毫的惊慌。雅公子面对任何险境都是这样的表情,可事到如今,也确实慌了,苏衡没有治霍乱的抗生素,没有输液需要的一切条件,真的染上,苏衡必死无疑。大邺漫漫,好不容易再见到苏衡,如果他就这样死了,那他该如何活下去?正在有时,仿佛心有灵犀,有人的指尖轻点他的后背,写下:“我没事。”雅公子呼吸一滞,敢在他后背上写字的,除了苏衡不作第二人想,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带着全营的人演了这样一场大戏。苏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笃定,仿佛不论自己做什么,雅公子都会配合。刘钊强作镇定,一字一顿地反问:“哼,你现在得逞了又怎么样?铜钱和陈牛确实出营去求援了,我还有信鸟,宁可坠鹰峰营地全灭,也不会拖累鹿鸣涧和虎啸崖。”“就算信鸟来不及,我可以在营门外挂上大幅纸页,告知他们一切。”“大邺戍边军士为保边境安全,万死不辞!”李风的脸色像毫无预兆挨了两个耳光那样难看:“每个人都是怕死的,你能忍得住,能保证每个军士都能忍得住?”“鹿鸣涧那次如果不是你们赶去,不就兵变了吗?”“刘钊啊刘钊,生死关头,百夫长又算什么东西?”至此,李风的计划已经全盘托出。刘钊被狠狠地噎住了,李风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苏衡把所有的危险都拦在了营门外,这一切都会变成事实。苏衡隐在银甲里又闷又热又沉,两辈子都没见过李风这样歹毒的人,很想对他做些违背医生守则的事情。李风很得意,可是这不够,他要看雅公子崩溃,要看所有人惊慌失措。雅公子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戏谑的讥笑,然后当着李风的面,揭了苏衡的银甲头盔,顺势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七分宠溺三分责备。“哎……君子动口不动手,”苏衡有些无奈,哪有当众拍脸的?“李风,我挺好的。”李风的得意僵在脸上。“黑骑们的确抓了殷离的俘虏,”苏衡停顿了一下,“右将大人发现一些疑点,然后我们把俘虏们用马车送回去了。”“你们营地的头人,一把火连马车带人都烧了。”“然后呢,我没让黑骑们回营,用了些措施,他们现在林地里休假。你说是霍乱的话,现在就可以通知回营了,本来我要让他们待够七日才回来。”“你这个计划确实天衣无缝,可是还有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作下如此恶毒的事情,哪能随便得逞?”“各位弟兄们,大家辛苦啦,”苏衡笑得云淡风轻,“这石牢里怪臭的,我们出去吧。”“不可能!不可能的!”李风愤怒地挣扎,把铁链挣得哗哗作响,“我的计谋万无一失,怎么可能被你识破?!我是会在殷离流芳千古的人!”“军医,你什么时候去医舍查房?”铜钱大步走进来,若无其事地问。“军医,午时的病号餐要准备些什么?”陈牛仗着嗓门大,直接在石牢外问。李风疯狂起来,视线散乱极了:“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我的奇袭谋一定会流芳千古,殷离所有人都会敬仰我!”苏衡慢条斯理地回答:“成功了,才叫奇袭谋略;你这招不仅失败了,还搭上了殷离最强的营地、良驹和死士,这是殷离的奇耻大辱。”“死士的家人们会昼夜唾骂你,殷离各部头人会痛骂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会很有名,骂名远扬!“我不!”李风拼命挣扎,竟然挣脱了刑架,扑到牢门外,突然张开嘴巴。苏衡的身体反应更快,突然揽紧雅公子,两人瞬间进入“小憩空间”,还因为用力过猛,两人没站住,互相搂紧了又晃了几下才勉强站住。“……”苏衡吓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雅公子的右手掌刚好贴在苏衡的左肩下方,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剧烈乱拍的心跳。苏衡的双手揽紧了雅公子的腰,无比庆幸自己在系统里选择了“带人进入”功能,不然,刚才死的不是自己就是雅公子。太危险了!又太幸运了!雅公子拉过苏衡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你以为是什么?”“我怕那个疯子吃了被霍乱弧菌污染的食物,打算用呕吐物当自爆武器。”苏衡连续深呼吸几次,才觉得心跳有些平缓。雅公子无声地笑,用袖子掖去了苏衡额头颈侧的汗水,忽然又觉得太过亲昵,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