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女佣前来询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沃尔夫应道:“您好,我是乔纳斯·沃尔夫,托马斯的朋友,我想见他一面。”女佣红着脸低了低头:“好的,请容我问过少爷。”沃尔夫正欲点头应下,托马斯的声音已在二楼窗台响起:“不用问了,带他上来吧。”即便你早已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其实和自己并不在同一阶级,当一切差距明晃晃地呈现在你眼前时,你依然会觉得有些恍惚。走进托马斯家之后,内部陈设奢华不输外观。沃尔夫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对这种品味感到难以忍受,但如果真说要把这房子送给他,那他也绝对不会不要。女佣不知为何看起来格外娇羞,她红着脸蛋,扭捏地引着沃尔夫上了楼梯。然而走到一半时,三楼的一个房间突然开了门,有人步伐急促地下楼来,口中叫骂道:“该死的,死女人又跑去哪里了!我明明都告诉她我们得为参加葬礼做些准备,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往外头……”他骂着骂着住了嘴,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正从楼下走上来的客人。女佣疾走几步慌忙迎上去:“对不起,先生。这位是少爷的朋友。”这的确是很尴尬。米勒先生狠狠瞪了女佣一眼,然而碍于客人在场不好发作。而且因为是燥热的夏初,他只穿了一件不得体的单薄背心。于是在他急忙转身回到三楼房间时,他蜷缩在肩胛骨上的副手被沃尔夫看了个正着。如果是走在马路上看见新人类,沃尔夫并不会多看一眼。但是这人不是马路上的路人,而是托马斯的父亲。他一时震惊得没有移开视线,而是一直随着米勒先生上楼的方向看去,就连托马斯已经打开卧室门迎接他,都没有察觉到。直到托马斯带着他一贯的轻松悠哉的语气开口:“怎么,我没有说过,我是新人类吗?”作者有话要说:乖乖,好像虐托马斯虐过头了……道德,法理,末世说托马斯确实没提过。除了亲自把托马斯招进国联化研所的皮克西西先生,应该没人知道这事。好像怕沃尔夫不敢相信似的,托马斯还十分主动地邀请沃尔夫来到他的房间,给他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但沃尔夫瞄都没瞄一眼:“我确实很惊讶,但这不重要。”托马斯无奈地摇摇头,把身份证明收起来:“太不给面子了,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有趣的小秘密——对了,你想看看我背上的副手吗?”沃尔夫看了看他:“你有吗?”托马斯夏天时穿过单薄的衣服,沃尔夫明知他背后没有隆起。托马斯耸肩:“确实没有,我小时候做手术截去了。我母亲是正常人,所以我的副手比我父亲的小很多,手术很好做。”说起这个,托马斯眼神看向沃尔夫胸口的口袋——那里明晃晃地露出了粉色卡片的一角。他伸出两指把卡片夹了出来,姿势很正常,但此时看来竟和刚才那位女士妩媚的动作莫名相像。托马斯看了名片一眼,然后利落地撕碎了。沃尔夫伸了下手,没来得及拦。托马斯一边斜眼瞄他,一边把碎片丢进垃圾桶:“怎么,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继父?”沃尔夫皱着眉头看他。托马斯这看似一切正常的模样,反而让他觉得相当不正常。“你没事吧?”沃尔夫问。托马斯坐在自己的床畔,指了指对面的小沙发:“坐吧。沃尔夫,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没事。否则我不会一直不回你消息。”沃尔夫依言与托马斯相对而坐:“你看新闻了吗?”托马斯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我原本与世隔绝很久了,但是今天早晨,父亲让女佣告诉我,我们之后要去参加皮克西西太太的葬礼。”“我也从未想过像她那样弱小的女士,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托马斯叹了口气,继而向后仰去,躺在了自己宽大的床上:“米娅应该很难过吧。”“她差点哭昏过去。来这里之前我刚陪她在医院输了液。”沃尔夫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刚被祸害过的衬衫。“哦?你还会做这种事呢。”托马斯忍不住笑了笑,“你这不是很关心她吗?”“当然,”沃尔夫坦然道,“就像我也很关心你一样。”托马斯的笑脸便又退了回去:“我有些想她了。但我还是不想回去上班。”“没有人想上班。”“现在鐖武作战已经开启了,如果我此时离开,是不是就坐实叛徒之名了?那样我会被判罪吗?”托马斯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皮克西西先生真的对你太好了,唯一一个选择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留给我呢?他那么重视你,原应该将你绑在身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