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将脸撇到一边。
“殿下已经长大了,切记身为储君,喜怒不形于色,不可有惊慌之态,更不可像今日这般连鞋不穿就擅闯进来。”
“既然殿下没生气,臣也不必多说了,请回罢。”
我侧身为他让出一条道。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半晌,才缓缓开口:
“我为何如此惊慌,为何连鞋也顾不上穿,为何不顾他人阻拦闯入……”
“你……”他抬起头看着我,双目通红,声音微颤:“当真不知道吗?”
我一怔,方才只是想激他两句,顺带像往常一样说些教训的话。
往常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今日却……
“算了!”他嗤了一声,抬脚要走。
我想起他在抚兰苑里说的那些话,暗自叹了口气,拽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他压低了声音说。
“殿下赤足而来,臣总不能让你赤足而去。”我没有松手:“水还是热的,洗净脚再走吧……”
“谁要你现在假惺惺的……”他似是真的气坏了,一甩袖想将我的手甩开。
“殿下!”
话还未落,谁知他脚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地栽入冒着白雾的热泉中。
这样跌下去,怕是会磕到尖利的壁沿。
我抓住他的手,一个翻身,先落入水中,接住了落下来的人。
惊慌之余,他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
我身上本就只着一件单衣,被他这么一扯,“刺啦”一声,锦裂声在幽室内响起,碎衣落入温泉中,露出了大片肩膀和起伏的曲线。
“……”
水雾蒙蒙间,他登时睁开了眼,与我四目相对,一时有些怔忡。
“摸够了吗?”我微微一笑。
他的目光移下来,看见放在雪白柔软上的手,猛地一下缩回去,挣扎着从我身上跳下去,一时间水花四溅。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背过身去,手像烫着一般,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好紧紧攥成拳头。
他的红袍被泉水浸湿,衣料贴在身躯上,勾勒出精瘦流畅的腰线。浑身紧绷着,有意压制着急促的呼吸,胸膛一起一伏。
“既然……既然你没事,那今日落水的人是谁?”他的耳朵脖子红成一片,似乎在没话找话。
一听他这么问,我就皱起了眉。
先前不太愉快的记忆又涌入脑海。
没听到我回应,他微微侧过头。
我一下按住了他的背,他的身子随之猛然一颤,扬起了头颅。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在我的胸腔内横冲直撞,任我如何压制,压制到底,压制到没有一点踪影,在我看见这个背影的每个瞬间,却一下被放大,放大到差一点就吞没我。
明知苦海无边,明知徒结孽果。
却还是贪婪地一次又一次驻足,期盼每一次的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