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然后就被池盈不赞同的锤了一下腰腹。陆今川还想去哄,这一次池盈却先伸出了手——紧紧的握住了陆今川,十指相扣。微风不燥,日光正好。他们就这样牵着手一路向前,怀揣着永不熄灭的爱意——义无反顾。初夏的夜风还带着丝丝凉意。惨白惨白的灵堂里点着几盏白色蜡烛,白色的绢布被微风掀起,衬得灵堂内外更是阴郁郁的。陆雪青笔直的跪在灵堂中间靠前的位置上,即便旁边并没有人在看守,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若是被婆母徐夫人看到了,又要让他去站规矩了,若是做的不好,还要被用柳条抽。婆母虽是女子,力气却不小,每一次都让他疼得睡不好,第二日站规矩就更加难捱。徐家真是个吃人的家族。陆雪青本是本地富户家的小公子,虽说商人地位不高,但是毕竟手里有些钱财,吃穿不愁,陆雪青也是娇宠着长大的,从小就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也略懂一些。然而陆雪青十四岁那年被诊脉诊出是稀有的梦兰君。梦兰君是男儿身,却能和普通男子交合,以男儿身有孕。因为阴阳之说盛行,男女交合,阴阳互补,所以梦兰君的身份甚是低贱,甚至还不如女子。梦兰君不能继承家产,必须婚配。陆雪青的父母宠爱唯一的儿子,便只能把经年积攒的财产大部分都充作嫁妆,再送上厚礼,把孩子嫁入当地的世家大族徐家。只是没想到这徐家虽说是世家大族,内里繁文缛节,规矩极多,族人怎么都瞧不上陆雪青,每日让新妇站规矩。婆母刻薄也就罢了,当初徐家长子徐亭前来求娶。梦兰君不算闺阁女子,是可以出门见外客的。徐亭生的还算清秀,私下对陆雪青甜言蜜语,让众人以为二人情投意合。谁知徐亭根本不喜欢男子,只是贪图厚重的嫁妆。等陆雪青进了门,立刻迎回来一群莺莺燕燕养在院子里,从未踏入过陆雪青的房门。陆家人微言轻,近些年生意也不好做,就更是说不上话,只能眼看着陆雪青在徐家受苦。如今陆雪青还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夫君徐亭到花楼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夜里出恭一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等捞上来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腐烂。陆雪青闭上眼睛,心想大约真是他命苦,怎么什么都让他摊上了。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都被遣散离开,他这个从未被夫君碰过的梦兰君,却要守在灵堂里,为夫君守身。陆雪青胡思乱想着转移注意力,偷偷伸手揉了揉膝盖,还不知道婆母什么时候才让他回去休息。他突然隐约听到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连忙收回揉膝盖的手,端正跪姿,完全不敢懈怠。果然没多久,院门外传来了交谈的声音,陆雪青立刻听出来是他的婆母沈氏的声音。另一位听起来是个男子的声音,他听着陌生,猜不出是谁。
“冰台,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来主持大局,亭儿的葬礼……”徐夫人似乎一边走一边在向谁哭诉。她哭得激烈,诉得委屈,好像谁怎么欺负她了一般。看样子是徐夫人的亲戚,估计和婆母同气连枝,他又要被折腾一番。陆雪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才是最应该委屈的那个人吧。“姑母请节哀。”那位叫“冰台”的青年回应道。青年的声音清冷,透着不近人情的威严,好像怎么都无法拉进距离。冰台?既然叫徐夫人姑母,应该也姓沈。沈冰台?难道是沈家的掌事人沈冰台?陆雪青在心中默默思考着。徐家是世家大族,沈家也是世家大族。平日里外边都不清楚,便以为两家平起平坐。陆雪青也是嫁进来之后才知道,徐家早就开始走下坡路,否则怎么会贪图他的嫁妆,就允许徐亭违背族中惯例,娶非世家之人做正妻。而沈家一脉从官,一脉经商,手中有权有钱,在南部十三州都是说得上话的。现在的徐家全靠着沈家手里施舍的一点救济过日子。而沈冰台,就是沈家整个家族的掌事人,整个沈家,都听从沈冰台的安排。可以说,如果沈冰台想,甚至也能随时插手徐家的一切事务。“这里便是灵堂了。”徐夫人已经走进了灵堂,说着话还在抹泪。陆雪青听到徐夫人进来,连忙站起身行礼。他是男子,因为是嫁过来,所以也只能行福身礼,不可以行拱手礼。“雪青拜见婆母,婆母慈安。”陆雪青低着头向徐夫人行礼问安。这些规矩都是徐夫人亲自定下来的,美名其曰徐家是世家大族,要懂礼仪守规矩。若是做的不好,陆雪青连饭都不许吃。他嫁入徐家不过半年,比在家中瘦了好大一圈,越发清减。徐夫人对他是极为不满意的,尤其是在徐亭落水去世之后,便觉得是陆雪青克夫,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今日大约是当着外客在,没有直接斥责他,仅仅只是露出嫌弃的表情。“这位是沈家掌事人沈冰台,是我娘家的侄子,也是亭儿的表兄。”徐夫人介绍得不情不愿,毕竟当着外客,她这个做婆母的不能表现的太刻薄,让人知道了名声不好。但是还是竭尽所能的撇清陆雪青,只说是徐亭的表兄。“见过表兄,表兄万福金安。”陆雪青连忙行礼问安。他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徐夫人挑出错误来。陆雪青身形纤细,因为夫君去世,所以今日披麻戴孝,穿了一身素白衣衫,外边披着一件轻薄的白绢斗篷。腰间系着银色的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来。他额头绑着白布,编发的发带也换成了白色。长长的白色布条垂落在肩膀,正好露出一截儿比素白衣衫还要白皙的颈间肌肤。陆雪青只是站在原地,那娇弱风流的姿态就能让每一个看到的的人失控。“还不快拿几支香来。”徐夫人最讨厌陆雪青这模样,明明是个男人,偏偏一脸狐媚子相。若不是他拢不住亭儿的心,亭儿怎么会去花楼,又怎么会失足落水。陆雪青在这里跪了太久,站起来都艰难,更别提再走几步。他皱着眉,小心的往前两步,膝盖酸痛得让他立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取了香,又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走到沈家掌事人面前,恭恭敬敬的递上去。因为被怕说不恭敬,陆雪青唯有递香的时候微微抬起了头,这才看清面前的青年到底什么模样。那一瞬间陆雪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面前的人如此年轻,看上去比他也大不上几岁。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只是神情冷淡,像极了一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