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的掌事人,陆雪青不信沈冰台猜不到他为何会站在此处。可他又不能挑明,只能小声回应着:“是婆母让我在此处反省。”“日头越发烈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姑母那边我去回个话就是。”沈冰台眉头轻皱,神色淡淡的说道。说完,沈冰台挥了挥手,从外边进来一位侍官打扮的人。青年吩咐了两句,侍官便扶着陆雪青往回走。既然沈冰台如此做法,陆雪青倒也不好回绝,他扶着侍官,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到拱门前,犹豫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沈冰台。只见那人手中折了一支石榴花,正站在树下看着他。石榴树娇艳如火,青年丰神俊朗,一身玄衣,干净清冷恍若神仙一般。陆雪青心头一跳,连忙回头不敢再胡乱张望。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陆雪青便觉得轻松许多。他脚上的伤不重,流香给他拿了药油揉一揉便好了大半。他毕竟大小是个主子,只要徐家人不难为他,旁人还是要注意一些的。所以只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便没什么事。他的嫁妆虽然大半封到了徐家的仓库里,可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没脸动嫁妆。剩下的小半部分在他自己的手里,至少银子是不缺的。陆雪青坐在床上揉了揉僵硬的小腿肚,心里却想着徐澄。今日徐澄提起来近日乏力低热,身子不舒服,倒是和他当初被诊出是梦兰君之前的症状很像。能怀孕的男子被称为梦兰君。梦兰君从表面上来看是看不出什么的,最多是比普通男子肌肤细腻一些,个子稍矮一些。但是这些都不是什么明显的特征,有一些男子也会肌肤细腻,身材矮小。最主要的还是梦兰君的脉象和普通人不一样,还有欢好之时……体内能感觉到一处肉环。平日里无病无灾很少有人会去诊脉,所以一些梦兰君都是年纪大一些才发现。更多的则是像陆雪青这样,身体发热,乏力,以为生病了,请大夫诊脉才被发现。如果徐澄是梦兰君……陆雪青咬着嘴唇,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悲哀。他正发着呆,这时候流香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食盒,脸上表情欢欣,不知道碰见什么好事。“少爷,小少爷——!”流香把食盒端到陆雪青的面前,然后献宝一般递过来一个小瓷瓶。“这是沈家沈族长派人送过来的跌打损伤药酒,说是听说少爷扭了脚,特意送来的。”陆雪青坐在床上微怔,他倒是没想到沈冰台还记得这些。“还有别的!”流香像是藏了什么惊喜,把食盒端到陆雪青眼前,猛的掀开了盖子。其实食盒还未打开,陆雪青就闻到了一股鲜果香味。打开一看确实是鲜果,第一层是桑葚和枇杷,第二层是莲雾和杨梅,第三层竟是荔枝。除开第一层的鲜果是本地常见的之外,其他鲜果都不是本地产的。鲜果娇嫩,运输不易,价格极为昂贵,普通人家是吃不起的。就算是徐家这样的大家族,也都按照份例分发,像他们这样的辈分,能分到一两颗已是不错。甚至平日里陆雪青的份例都被徐夫人克扣,一丁点都分不到。可是沈冰台送过来的,竟是一整个大食盒。就算是徐夫人,也分不到这么多的。“谁送来的?可有说什么?”陆雪青连忙问道。“是之前送您回来的侍官专程又送过来一回,亲自交到我手里,旁的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让主子好好休息。”流香见陆雪青想知道,便仔细回忆了一番,什么都没放过。只说让他好好休息吗?陆雪青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的勾引到底有没有成功。沈冰台送这些东西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今日替他解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人真的只是可怜他,所以才送这些东西来?陆雪青想不明白。
或许再添一把柴会好些,陆雪青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勾引还是不太明显。他叫了流香过来,分了一半鲜果给流香,派她偷偷出去问一问,沈家掌事人房里有没有姨娘或者侍妾,无论男女都要打听。若是房里有人,他不知道以他这点手段能不能勾引到沈冰台。流香年纪不大,干活却是干净利落的,她接了任务便出门扫听,一刻也闲不住。这还没来得及打听出来什么,徐家这边选定了好日子,要出殡了。出殡是件大事,这样的场合陆雪青自然是需要在场的。天还未亮,陆雪青就被叫起来,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哭灵。若不是沈冰台发话,恐怕按照徐夫人原定的计划,他需要在灵堂里跪一晚上。他身后跪着的则是徐亭的一众妾室,徐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好女色,后院的莺莺燕燕趁着无人的时候也来哭灵。陆雪青实在是哭不出来,全靠后边的莺莺燕燕出声。一直哭到出殡的时辰到了,那几个妾室才被赶回了院子。徐夫人唯独把陆雪青留下,一直跪到众宾客过来悼念,徐家子弟披麻戴孝准备抬棺送灵。徐夫人一身白衣站在灵前,她本来想让陆雪青代替身子不舒服的徐澄一起去送灵,被宗族耆老拦下,让她甚是不满意,于是在灵前哭了一会儿,让徐澄扶着她回去休息,这才免了徐澄的礼。出殡之后就没有陆雪青什么事情,族中大部分人都跟着离开,徐家也没什么人。他出了灵堂便往自己的院子走,难得的轻松让他步伐都轻快许多。自从徐亭去世,徐夫人以寡夫晦气为由,把他的院子迁到了徐家最偏僻最小的院子里。这小院子名叫竹云居,因为院内院外都种着几棵竹子才得了这么一个风雅名字。这地方平日里连下人都不常来,冷清偏僻得很。今日陆雪青穿过月洞门,却瞧见有人正站在那几棵翠竹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来人竟然是沈冰台。陆雪青心头一跳,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勾引,怎么这人就……就送上门了。他走过来的时候脚步没有刻意放轻,以至于他停下脚步,沈冰台还是察觉到他过来,转身面对着月洞门,直勾勾的望着他。“表哥万福。”陆雪青连忙上前行礼。他今日披麻戴孝,还带着面纱,从头到脚都是素色。只有透过面纱露出来的一点唇色是浅红色的。“你的伤如何了?”沈冰台问道。这人似乎天生就没有表情一般,总是冷冷的,最多会皱皱眉头,再多的表情是没有的。至少陆雪青看不出来。“已经好……”陆雪青本来想说好了许多,又想起自己该接近面前的人,说到一半的话又硬生生咽回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好一些了,表哥可要……看一看。”话音未落,陆雪青的脸便已经烧成红色,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