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这边请。”小艾撩开帘子,请青玉白霜入座。青玉挑眉道:“月姬请客,还真是头一遭。好香。”他嗅到了空气里的酒香。韩月歌席地而坐,斟满两杯酒:“月歌自入云上天宫以来,给殿下添了不少麻烦,多亏有两位大人照拂,今日这桌好酒好菜是特意为两位大人准备的。”白霜面无表情道:“月姬言重了,我们只是听命于太子殿下行事。”青玉将手搭上白霜的肩膀,笑道:“月姬孤身一人,不像别的仙子妖姬,多多少少都有点后台,我们多照拂一下,也是应当的。”他怕白霜这个耿直的性子再说下去,好酒好菜都没了。“不过,月姬今日盛情款待,不是为了感谢我们这么简单吧?”青玉弯起眼睛,笑了起来。他很爱笑,衬得身侧的白霜气质愈发得清冷。“确实有件事,想向二位大人打听一下。”韩月歌垂下眸子。“要是结界一事,恐怕要令月姬失望了,殿下吩咐过,此事不能外传。”青玉放下手中的杯盏,连笑容都疏淡了些。“青玉大人多心了,结界一事,月姬知道事关重大,自然不会多问,青玉大人不妨先听月姬把话说完。”小艾在韩月歌的示意下,再次给青玉斟了一杯酒,托起酒盏,递到他面前,“大人,请。”韩月歌端起酒盏:“两位大人,月歌先干为敬。”说着,她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青玉微微惊诧:“想不到月姬还有这样的好酒量。”韩月歌羞涩一笑:“青玉大人见笑了,做人不外乎吃喝玩乐四字,怎能少得了美酒?”韩月歌很喜欢做人,做人有手有脚,可以到处跑,不用受风吹日晒之苦,还可以享受许多人间的烟火气。“月姬豪爽,倒是青玉见识浅薄了。”青玉也将杯中琼浆饮下。他见白霜僵着不动,叩了叩他面前的桌子:“我说,别整天绷着一张脸,太没意思了,来,喝酒。”白霜睫毛颤了颤,端起酒盏。小艾再次给二人的杯子斟满酒。“月姬难得请我们一回,不是问结界,那又是为了何事?”青玉沉吟道。“实不相瞒,月歌从踏入云上天宫那一刻起,就已决定一生一世追随太子殿下。月歌也知,太子殿下并非薄情之人,这半年以来,殿下温柔相待,月歌铭记于心,时时刻刻都以殿下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可是不知为何殿下突然厌弃了月歌,可否请两位大人稍微提点一下,也好让月歌及时纠正自己的过错。”韩月歌的脸上露出卑微之色。白霜道:“你当真不知吗?”韩月歌猛地抬起眼睛,对上他的眸光,摇了摇头:“月歌实在摸不清殿下的心思。”“今日喝了月姬的酒,自当说上两句,只是这件事我们也不便多说。”青玉转着手中的杯子,目光凝于杯底清光,“月姬若是清楚自己因何得宠,也就清楚自己因何失宠了。”青玉的话说得模棱两可,韩月歌委实没有弄明白。她长得最像李玄霜,这是她得宠的缘由,照青玉的意思,她失宠也是因为李玄霜。可她失宠在前,李玄霜回来在后,难不成席初丢下她时,就已经知道李玄霜要回来了?那时李玄霜失踪已久,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席初怎么会知道她要回来了?韩月歌还要再问,抬眸却见青玉双颊泛着酡红,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蛇尾也藏不住了,从身后的衣裳钻出来,摆了摆。看着那条黑漆漆的蛇尾,韩月歌沉默了。她瞥向白霜。白霜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见半分醉意。贪杯的先醉了,平时滴酒不沾的,反而显海量。韩月歌乐了,指着青玉的尾巴道:“他是条黑蛇,不知白霜大人的尾巴又是什么颜色?”“我和他一样。”白霜起身,将青玉扶起,“他醉了,今日多谢月姬款待,告辞。”白霜带着青玉走后,小艾跪坐在一旁收拾桌上的残羹,她好奇道:“月姬为何要问白霜大人的尾巴是什么颜色?”韩月歌托腮:“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一青一白。”小艾没懂她的意思。“去过人间没?”小艾摇头。“下回我带你去人间听戏。”小艾猛点头,别提有多高兴了。韩月歌望着她一闪一闪的眼睛,抓住她的手,突然兴起:“别收拾了,走,咱们出去散步消食。”沧溟山这几日都没下雪,日日都是晴空万里,云上天宫的积雪融了一些。天黑后,夜空升起一轮硕大皎洁的明月,清光映着雪光,照出韩月歌和小艾的影子,印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