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妍一直以为弘道法师是个智慧殊胜,造诣高深的高僧。如今看到他如同长舌妇嚼八卦的样子,心目中想象的高大光辉的形象瞬间崩塌。弘道法师不知道他正在失去一个仰慕者,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王珩微微挑眉,一副吃惊的样子:“叔父认不出?”司马妍:“?”弘道法师见过她?弘道法师一愣,看了看司马妍,然后对王珩翻了个白眼:“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司马妍:“……”至此,在司马妍心目中,弘道法师的形象崩塌得彻底。王珩:“她是六娘。”六娘是王可瑶,弘道法师有点印象,可是,他眯了眯眼……总觉得不太像啊,但是王珩惊讶的模样,又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哎,不管像不像了,心中旖旎的猜测落空,弘道法师顿时觉得没意思,他兴致缺缺道:“原来是阿瑶啊。”他好多年没回去,对王可瑶的记忆已经模糊,而且女大十八变,他认不出也正常。司马妍:“……”这就……信了?传说中的弘道法师,怎么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王珩:“是阿妍。”难道连名字都记错了?弘道法师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不自信,便采信了他的话:“原来是阿妍啊。”司马妍幽幽望着弘道法师:“……叔父记得我便好。”弘道法师有点被她生无可恋的表情吓到了,不就忘了名字么?有那么严重?小辈就是心理脆弱,算了,的确是他的不对,示个好罢,于是咧了个大大的笑容。“记得记得。”司马妍:“……”司马妍实在不忍直视弘道法师的蠢样,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太难过了。出了宗府,王珩和司马妍去到城北租赁的小院。接下来,王珩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院中看书或者自弈,司马妍每天闲得无聊,带绿绮去大市闲逛,偶尔买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回来。过了几日,看王珩一直没动静,司马妍憋不住了。“那天宗刺史离开后不久,我听到一声惊叫。”司马妍对王珩说。王珩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司马妍:“怎么了?”“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王珩:“那是宗明姝的叫声,她闹着要出府。”司马妍:“!”司马妍激动了,前些天在酒肆听紫袍和黄袍郎君苦口婆心地劝他们的二堂兄,还以为就是他们的二堂兄单相思,原来宗明姝也喜欢他。那就好办了,宗明姝要是抵死不从,想必宗绍会非常头疼,婚事黄了也说不定,她要助宗明姝一臂之力,正思索该怎么做,就听王珩问:“叔父养了只鹤,唤我去观赏,阿妍可要一道过去?”司马妍开心道:“好啊。”司马妍和王珩一进院子,就看到弘道法师毫无形象地躺在木藤椅上喝酒。见到他们,弘道法师招呼道:“过来尝尝芒种酿的桂花酒。”话音刚落,一名皮肤黝黑,精气十足的小郎上来斟酒。“这是蜀地的名酒。”弘道法师道。小郎斟好酒,将酒觞递过来,司马妍接过,低头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她抿了一口,顿觉唇齿留香,余味绵长。一杯饮尽,她把酒觞递回,抬眼就看到小郎脸上期待的表情。弘道法师:“他叫芒种,蜀国人。”司马妍问:“叔父此去蜀国,是他带路?”弘道法师:“正是,他这些天一直在帮我规划路线。”司马妍点了点头,看向芒种。蜀国啊。听说蜀国人杰地灵,人们生活安闲自在,游乐之风盛行,每到节日,就有都人士女出城游赏、宴饮,好不热闹。还听说蜀国物产丰饶,有绯羊鱼脍,山珍野味,时鲜水果……刚刚弘道法师说这桂花酒是芒种酿的。司马妍好奇地问芒种:“除了桂花酒,蜀地还有什么名产?”芒种性格腼腆,陡然听到陌生女郎发问,羞涩低头道:“蚕蛹。”司马妍点了点头:“听闻蜀地家家养蚕,户户织布,可谓人杰地灵,才孕育出了闻名天下的蜀锦。”芒种沉默了会,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蚕蛹,吃的。”司马妍:“……”他模样再羞涩,也不能掩盖这东西给人带来的冲击。“好、好吃?”震惊之下,司马妍都结巴了。芒种幸福地点头,口音浓重道:“辣嗣非藏美味滴东西。”司马妍:“……”司马妍差点笑崩。弘道法师喝完酒,带几人去鹤园。鹤园里,鹤在水池边走动,它生得挺拔隽丽,喙、颈、腿都长,头顶丹红,姿态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