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轻眉托着下巴看着她,语气温柔多了,“你叫佳佳?”向茄乖巧点了点头。骆加礼见骆轻眉坐下了,“你不是有应酬。”骆轻眉点了点头:“是啊。”“怎么坐这儿了?”骆轻眉慢条斯理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餐具,“不欢迎?”骆加礼:“您有事先去忙,过会儿我去找您。”骆轻眉知道他这是在打发她走,偏不顺着台阶下,也不理骆加礼了,望着向茄笑道:“佳佳是江南人?”新泽地处江南,向茄猜测骆轻眉应以此判断。故点了点头,她的一口塑普,在骆轻眉面前不敢献丑,尽量少讲话,给骆轻眉留下腼腆乖巧的印象。两人第一次见面,没有讲太多话,双方印象却也不错,骆轻眉和骆加礼身上有几分相似之处,天生的美人胚子,豪爽直率,和矜贵的气质浑然天成。隔壁包厢还有一桌的应酬等着,骆轻眉坐了没多久便告辞了。骆加礼没有正式介绍,更像是无意间的偶遇,再加上他二姐看着也很客气亲切,向茄压力没有那么大,虽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比正式的那种见面好多了。直到骆轻眉离开,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见过家长了吗?再看骆加礼,没有当回紧,她心里也放松了些。等到吃完,起身要离开之际,余椿木说:“要去和二姐打个招呼吗?”按照礼数是该去一下的。骆加礼从服务生手里拿过外套,顺手把其中一件递给向茄,一直走到楼下大厅廊沿,余椿木去取车。结完账,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骆加礼停了停,对向茄说:“我去二姐那儿道声别,你先上车。”向茄没想明白过来,看他已经转身上了楼,走向停在台阶下的车边,拉开门进去,到了车上,听到余椿木说:“他把你送下来,自己又上去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望着酒楼大门口,他刚才背影消失的方向。脑子有些乱,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处于游离又恍惚的状态,今天见了他二姐,可他家里人似乎并没有想让她见面的意思。有个说话声闯入进来,定了定神,听清说话的主人是余椿木,她努力让自己回神,专心听他的内容,前面漏听了,只捕捉到这几句:“老骆跟他二姐关系很好,他跟他爸妈关系不咋样,虽然是家里最小的,但不咋受宠,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二姐和大哥很宠他。”说到这里,余椿木叹了口气,“他大哥去世之后,他消沉了很长时间,以前他父母就不管他,后边就更放纵了。”向茄心口沉了又沉,上次听杨叔说过一点,这次又听余椿木说起来,她很能理解骆加礼,因为她也有相同的境遇。停顿的沉默时间里,向茄说:“他和爸妈感情不好吧。”“何止是不好,”余椿木感慨,“他爸妈觉得他没啥出息,大哥意外离世也不能完全怪他,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这人就是责任心重,再加上当初出事,他父母直接就把矛头对准他了。”余椿木闭了闭眼睛,那年他永远都忘不了。他接到电话是在凌晨一点半,手机那头,骆加礼嘶哑着,用沉到低谷,颓废又无力的声音说:“老余,我哥走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印象里,他这从小到大的兄弟眼里,骆加礼永远都是恣意闪耀,就算是颓废和不如意,他也不会让人看出来,永远都掩藏的干干净净,神清气爽,让人看不出来。那是第一次,毫无掩饰的将满身伤痕展示于人前。累的根本无暇遮掩。余椿木匆匆赶到医院,看到骆加礼抱着头窝在椅子上,眼神空了,茫了,呆呆地望着地面。骆天麟没抢救回来,当天夜里就走了。李忆劈头盖脸甩了他一巴掌,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扬在脸上,推搡着他,一边打一边红着眼发疯的叫:“是你害死天麟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的自尊踩踏在地上。骆加礼一动也没有动,任由着她的发泄,像没有灵魂的躯壳。那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如果他能代替大哥去死,就好了。说到这里,余椿木眼眶也红了,轻轻拍了一下方向盘,“小时候他是孩子王,是最淘的一个,带着我们那群上房揭瓦狗都嫌,每天被邻居追着打,后来等到读书了还是那样,出了名的会打架,他不随意欺负人,看到别人欺负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生来就是这样性格的人,也吃过好几次冤枉,可他啊,就是骨头硬,被打折了还是不懂得弯腰做人,现在已经比那时候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