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蒙天色沉沉,晚风携了凉意钻入衣衫。随萧京墨到得王府祠堂外时,宋烟烟已觉浑身冰寒。
“开门。”她听得萧京墨嗓音沉厉,看管祠堂的老人家迅速开了门。
而后,她被拽入祠堂。
“在此处待着。”
祠堂两侧长明灯火光幽微,高挑梁下悬供着本朝历代帝王画像,宋烟烟一时惶恐,惊惧望向萧京墨。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他于晃动微光中,半明半暗的肃然神色。
宋烟烟终于垂下通红双眸,只在萧京墨转身离去之时,央求了句:“求世子殿下,顾及我娘亲身子弱,替我瞒一瞒,莫令她忧心。”
回应她的,却只大门闭合时的一声巨响。
“落锁。”她听得萧京墨的声音自门外闷闷传来。
祠堂间宽梁高,空冷寂静。
窗隙透入夜风,引得两侧灯火摇曳,将高墙、悬像映得明明灭灭,骇人非常。
及至夜半,惊惧交加之中,抱膝坐于蒲团之上的宋烟烟,觉浑身酸痛难忍,颤着苍白的唇,侧倒而下。
纤瘦身子蜷于冰凉地面,双手于身前紧握着,浑身忽冷忽热,自心底泛起的刺痛之感漫至全身。
意识混沌,她分不清时辰,只知耳中闻得嘈杂之声时,左侧未闭紧的窗户缝隙中钻入一缕朝阳,于地面映出一道狭长而耀眼的亮光。
昨夜便也是这扇窗,一直透了风入内吧?
宋烟烟略显涣散的眸子直盯着那道光,耳际传入一阵纷乱脚步声,而后是萧京墨熟悉的声音。
那时,她神识已不甚清明,只觉听来……好似较平日嘶哑了些。
“姨丈,您若听不进京墨相劝之言,仍执意要拿人,便破了燕王府这祠堂之门,也问问内里所供历代皇族先祖,如何看待此事?”
后来的繁杂吵闹,宋烟烟全未听着。轻阖双眼,她脑海只余那一缕朝阳残下的灿然光影。
素白的手掌贴于地面,因夜寒而起了高热的身子贪婪地汲取着丝丝凉意。
意识于那一瞬之间,彻底消散。
宋烟烟于额角的剧痛中稍还意识,未及睁眼,前额传来清凉湿意和温柔按抚,缓去了些许不适。
“娘亲……”双眸惺忪半启,她见了娘亲苍白面容,哑然唤了声。
宋烟烟见娘亲匆忙抹去眼角泪珠,低柔的嗓音应了她:“娘亲在,烟烟受委屈了。”
而后,她隔着被褥,被娘亲拥入怀中。被病痛纠缠多年的娘亲,身子早已瘦弱不堪。可这一瞬,宋烟烟却觉仿若回到了幼时娘亲暖盈的怀中。
那时爹爹尚于京中任职,娘亲温柔明媚。她与邻家孩童闹别扭受了委屈,娘亲也总这般,安静地拥她入怀,轻声安抚:“娘亲在,烟烟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