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之声未及出口,宋烟烟便觉肩膀处被人托抱了下,而后那力道引着她站稳了身子。
“烟烟妹妹,雪天路滑,仔细着些。”
温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宋烟烟尚于方才的惊惶之中,并未回话,只顾自喘着气,望能压下纷乱的心跳。
下一瞬,她臂上被一滚烫大掌紧握住,整个人被拉扯着,远离了身后青年,抵靠于拱桥石栏之上。
栏上积雪未化,她纤柔腰肢很快觉了透肤凉意。但高大身影挡于前,两只修长结实的臂膀撑于栏上,将她困于胸前,全不得出。
“宋烟……”
又一声宋烟烟辨不得情绪的低唤,裹挟着温热酒气喷拂于她颊侧,她下意识闭目,偏头躲去。
“宋烟!”
携带着浓浓怒意的嗓音再起,宋烟烟低垂着的面庞上,秀眉紧蹙。
“我不是早就同你说过……”
“是民女食言了,向世子致歉。”宋烟烟语气笃然,“民女确曾应了世子,不参佛衣饰妆之事,如今食言,恐误世子大事,世子若不郁,恳请责罚。”
“你……”萧京墨一时语滞,只觉心口因面前之人冷然面庞和躲之不及的姿态,抽疼无比。
左手被碎裂酒盏割破的伤口,被积雪冻激,传来阵阵刺疼,他却好似全无所觉。
他只不过,想问问她,不是早同她说过要同赵家保持距离?
当初,不也是她自己说的,不愿嫁予赵二,为何如今又日日与人出双入对?
再言佛衣之事,她竟就觉了,他令她莫要参与,是为了一己之私?
他终究仍是将到口的斥言吞下,深吸着雪天冰凉的空气,任生疼的凉意,灌彻心肺,驱散酒意,获了丝清明理智。
萧京墨深凝着面前佳人侧颜,昔日晨阳里凝脂般的肌肤,今在彩灯映照下,极显了陌生。
便好似,她分明曾于那院中心念、凝望了他数年,如今却是这般……避他唯恐不及的冷然姿态。
他直想脱口相问,她烧了佛经、弃了平安扣,将书以他名讳的纸笺暗藏,是真真……便冷了心了吗?
可到底,未敢开口相问。
不问,便无答。
无答,便仍未断然。
“宋烟,我只……佛衣之事,应了便应了。只明广寺如今工程急紧,各方人事冗杂,你当凡事多留心,护好自己。”
昔日雪夜般清冽的话音,如今变得莫名温沉,宋烟烟惑然睁眸,转头向萧京墨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