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已探得当年之事?是否……”
萧京墨右手食指竖于唇畔,示意她噤声。
“所涉庞杂,此时此地,不当言。你若随我回,至我书房相告,方妥。”
宋烟烟抿唇未应。
爹爹当年,一人身处西北陌生之地,发现那事之初,心中所思为何?
强令她背下手札之时,所思又为何?
其间一应,她自急望知晓。
可今日已然应了谢公子相守,他引她为友,待她以诚,她自不能为这一丝急切,便毁了诺。
稍许,她轻声念了句:“我既诺了,只一夜而已,自当守之。世子早些回吧,明日我请元叶引至府上,再请相告。”
“宋烟,你……”
萧京墨到底未肯离去,只伴她寒夜枯坐,圆那一声诺。
夜半云破见月,他望着身前面露毅然的少女面庞,心中慨叹,仍同从前般……执拗。
翌日凌晨,天光未亮。
谢知珩房门乍启,一名军医及前行礼相告:“谢公子已然脱危,只待好生休养、恢复即可。”
宋烟烟闻得此言,心头大石悬落,长长舒出口气。
“你们费心了,早些回军营休整。”萧京墨回道。
而后回眸望向宋烟烟憔悴面庞:“如今,可安心回了?”
“恩。”
宋烟烟轻应一声,可久坐未眠,起身之时,觉一阵眩晕眼花。
她探手欲扶桌面,却被一只缠裹着纱布的大手相握。那手温热、有力,紧握于她,助她站稳了身子。
“仔细,别摔了。”
“多谢世子。”宋烟烟急抽回手,将手收于袖中,“从前多少苦痛皆熬过,这一夜,算不得什么。倒是……辛苦世子了。”
言下之意,他在她心底,从来便是个养尊处优的?
她要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罢了!他难道还要去……
萧京墨心头轻嘲了自己一句,轻咳了声,到底仍开口替自己找补了句:“熬夜行军、研布战事,皆是常事。”
宋烟烟不明所以,稍愣了下,而后点头。
两人一同步出节度使府,宋烟烟于府门外回望而去,只觉好似已隐见了爹爹当年所陷危急之境。
她垂睫顿步,心头低念着,定要尽得全力,寻得真相,为爹爹旧冤得报,为娘亲余生得安。
马车哒哒前行,宋烟烟于车帘散入的晨阳之中,见萧京墨闭目轻靠于车厢。
“多谢。”她口中低低再念了句。
后来马车停稳,元叶启门,她见着的却是自家小院。
“我……”宋烟烟回身,见萧京墨方启凤眸之中,血丝难掩,“世子不是说,去书房相告?”
萧京墨再闭目,未再看她,只淡然回道:“你自个儿说的,令元叶引你去便可。既如此,先回房歇睡会儿,何时醒转了,再令元叶引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