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手持钥匙,正解着门锁,宋烟烟于旁轻问道。
狱卒手中动作顿了下,一会子后才应道:“不清楚。”
门启,宋烟烟缓行至床畔,低唤了声:“世子。”
躺卧之人闻言眉头倏皱,而后凤眸缓缓睁启。
那双眼中,涌动着的,是痛楚、失意或是迷惑?宋烟烟并分不清。
她从来,难懂他的心绪。
只是,从前总是需她仰望之人,此刻这般脆弱之姿于前,她一时觉了鼻头有些酸。
于是顺着心意,于木板之旁蹲下。
“他们……可有为世子延请医官?”
侧墙一小窗,斜斜映入夕阳暖光,巧照于她侧颊。躺卧之人无有应声,只那双眸子,一刻未曾离过她面庞。
恍有一瞬,宋烟烟似觉身前之人,眼中乍起一层蒙雾。可只片刻,便逸散无形。
她低声道:“冒犯,容我一探。”
而后纤手覆于他额,再后蹙眉,轻触他掌心。
灼热触感犹存,但较之昨日,仍温和了许多。可……
“尚需医药……”宋烟烟自喃着,却被萧京墨哑然之声打断。
“你为何来寻?”萧京墨话音极哑,却透着遮掩不去的莫名热切。
宋烟烟被他这一声,问得一时不知该作何答,犹豫间,欲抽离那手,被他尚烫人的大掌裹覆。
他握得那般紧,好似盼了许久的珍爱物件终得于手,生怕松去半分,便再失了去。
“世子切为我爹爹之事而遭难,我怎能置之不理?”
“只……因此吗?”
“我……世子于我及娘亲大恩,我自不可能全然坐视不理。”
紧握她的手,稍松了些力。但片刻后,萧京墨又似不甘心般,紧闭双眸,愈发握得紧了些。
宋烟烟吃痛,却再未挣。
“还需向世子告罪。”宋烟烟抿唇沉思片刻,终鼓起勇气道,“我方才擅作主张,向圣上呈告了些话,望世子看在我只一心解此局,莫要怪罪。”
“嗯。”萧京墨轻应一声。
宋烟烟垂眸直凝于木板侧一道暖光,恍惚忆起幼年于王府祠堂醒转之时,那个清晨,照入她心头的那一束朝阳之光。
他当年,于那蛮霸的武成王手中,尽力救得了她。
如今,却是他,蒙难倒卧而下。
“我午后听王妃及二公子言,圣上心结乃是结党及兄弟阋墙之事,便想着,其实查案本身当无错,只是事涉三皇子,令圣上对太子及世子究查此事的目的,心起忌惮。那如若,能得一合理缘由,解释世子为何倾力相查,便可证得清白,宽圣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