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慕天蚕正瞪起溜圆的小老鼠眼,凶神恶煞地叫骂着,一棒子抡得圆圆地,虎虎生风,“梆叽”敲在一具还算有肉的躯体之屁股上。
这里是宝和寨一处最破烂的单间房屋,屋顶房架塌了半边,有个望天的大洞,瓦片散落一地,而挨打者正脚尖点地被吊在还剩大半截的房梁上!
打了一棒后慕天蚕才在挨打者的惨叫声中得意地叫骂:
“你小子特么居然还穿着长衣!?扮相公……”
又一挥棒子恐吓:“有功名吗?”
吓得挨打的一缩:“前年的乡试算么?”说话间披在身上的青布直身直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吊的。
“哎?你龟儿哪年的乡试?什么特么算不算的?说!”慕天蚕又是一举棒子。
“前年西营开科,吾得过头甲进士。”
“你特么还进士,哼哼,西营的不算,献贼懂个屁的功名。”一听这个老慕就很得意,把棒子放下了在手里拄着,觉得此人不过如此。
“庠生、庠生,那吾就是个庠生。”
“庠生?什么庠?”这么一听老慕一瞪老鼠眼,把棒子又扛起来了。
“廪庠,州廪。”
“还特么州廪,怎么补的?”说着话老慕凑上前去,恶狠狠地仰头瞪视这张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脸。
“崇祯十五年增补。”
“增补?”
“正补,正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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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的?二等增补?”慕老三还有些不信?
“一等,一等……”
这一回慕老三当即怒了:
“哎吔你特么还能考一等?”有些不甘心地又问:“哪年的童试?”
“崇祯七年。”
“第几名?”
“头名!”
“吗的,你个死空子,老子打死你龟儿个空子。”话音未落没头没脑就是一顿乱棒。
这读书人就奇怪,一边挨着揍得惨叫还一边得核计:我怎么得罪这位大爷了?往番被拿,只要问出自己是读书人,又文质羸弱,往往能被善待,今日这伙计如何反更加凶恶起来。
他怎知自小因读书不好没少挨揍的慕天蚕对成绩好的读书人,天然地有着刻骨仇恨。
这是学渣对学霸的真感情,绝不掺假。
一想起这家伙居然是州试第一名,自己当年挨了老爹多少棍棒最后才捐得一个庠生,就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州试第一名?老子就打你这个州试第一滴!”
“来来来,老子我让你这个一等、头名见识见识!”
被打得哀哀哭嚎的读书人不停告饶:
“大王大王,您是啷个?”
“我?小席!吗的,叫你呢?该特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