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若在南离穿越而来的后世,年龄上顶多是才毕业与还在读的分别,可生逢这乱世时节,真就少年心性,全不念世事艰难,什么都敢想。
“老……老子做咯皇帝,天天唱戏,日日饮宴,藩王的王子都来磕头!”
才豪迈得没片刻,不等这位“蜀藩世子”得意到忘形,一位戴着破旧方巾穿长衫、瘦弱佝偻的老者,来在朱媅媺身后一躬到地,冷不丁一开嗓把朱媅媺吓了一跳:
“世子望安,老夫有一事相禀,恳请世子允准。”
朱媅媺赶紧搀扶:“老丈但言。”
“老夫幼女,年方及笄,愿为世子铺床扫榻,请世子开恩笑纳。”
这老者六十来岁老眼昏花,朱媅媺一手捂着嘴掩饰笑意,咳了两声才双手相搀着严肃认真地答道:
“咳咳,方今国难之时,家国未复,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予怎可思儿女情事,老丈毋须再言……”
转头促狭地向赵南离用一只眼睛一瞬,把赵南离搧乎得心里一突突:
“要不赵参将,赐汝为妻如何?”
南离一皱眉躬身抱拳心中暗骂嘴上出口却言的是:
“匈奴未灭不言家,世子不收又不言婚娶,末将怎敢受赐。”
这老者也是太平年间正经乡绅,宝贝女儿便许不得世子,可也不愿随便许给这个武夫,抬头望了高大俊朗的南离一眼,还是掩不住从心中冒到眼神里的鄙弃:
“世子如此说,老夫不敢再言。”
打发走了乡绅张老爷子,朱媅媺可来了兴致:
“哎,我说小赵……”
南离一瞪眼:“嗯?”
“这个……赵参将,予赐汝女子,你怎么不要,我说……你不会与他一般的……”她指指前大内御鸟太监小转子张璞,问出了心中一直萦绕不去的疑问:
“也是宫里出来的嗦?”
“说谁呢?你才宫里出来的,你全家都是宫里……”南离气不打一处来,可到这没词了,因为他一想没错啊,据说人家蜀王府本来就与皇宫差不了多少。
南离有时候被朱媅媺弄得疑神疑鬼地,暗地里偶尔也会怀疑:这妹妹心那么大,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入宝和寨避难有三个多月了,这些日子安稳下来,他有机会时旁敲侧击地打问过一直随侍朱媅媺身边的蓝罐儿、红盏儿两个丫头,俩人言语里都透露出来,朱媅媺自小生长王府内院,除了爱看些话本演义的闲书,往昔太平年月并无什么特异。
不想今日才知,他这里疑着人家,人家其实也在疑他,疑的还是……
这丫头狗屁不懂,这有什么异常的?
那不过是三百年后人民军队锻造出来的金质品格与乱世贼子的云泥之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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