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渊把他抱坐上膝头,好心提醒:“你嘴里吃得是什么?”
“哦,那好吧。我明天一定要选巧克力。”小白懊恼地说,然后从一叠绘本中抽出一本,“先讲这个。”
罗阿姨将一份果盘放到余渊书桌上,“巧克力是苏先生带来的。”
余渊轻点了下头,“好。”
罗阿姨知道先生平时不怎么吃这类食物,特意申明了下,才拿着空托盘离开。
苏阳在阅读区叉起一小块抿入口中,入口即溶,淡淡酒香随即倾覆味蕾,逐渐浓烈,中和掉巧克力的甜腻感,又不至于太辛辣。
他吃完一颗又去叉
苏阳将信将疑地走向书桌:“你不是吧,这一颗巧克力也没多少酒精含量,儿子好歹还能喝两口啤酒…………”
柔光阅读灯下,余渊双掌撑着书桌边缘,姿势极其紧绷,眸光湿润着,没有了平时的疏离冷感。
这时苏阳仍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淡定地吩咐小白跑腿:“儿子,去请罗阿姨冲杯蜂蜜水来,再准备一块打湿的毛巾。”
小白得了令,从软榻上一跃而起,“嗯嗯,好的叭叭。”一副我保证能完成任务的光荣样。
余渊只觉眼前人影晃动得厉害,拖出一排排光弧,仿佛有成千上万个苏阳。聚气凝神,浅薄的意识得到片刻恢复,他神色严肃地说:“别去,除了阿忠他们都不知道。窗帘拉严,门锁上,给阿忠打电话,他知道怎么处理。”
不知道什么,不言而喻,只有钱忠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余渊的咬字和吐息都十分重,令苏阳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及时拉回儿子,“先别去了。”
小白亦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担心地问:“父亲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苏阳边照指示手脚麻利地拉窗帘锁门,边回答儿子:“没什么,你继续看书。”
小白有一点孝心但不多,他的担心稍纵即逝,比刚才更关切地追问:“那可以继续看那本画册吗?”
苏阳拿他没办法,却依然清醒地坚守底线:“糖吃完才可以看。”
同时,一串熟悉的号码拨出去,钱忠没有接,听筒里只有无尽的电子忙音传出,苏阳接连打了几次都一样。
放弃继续拨打的念头,苏阳编辑了条信息告知钱忠详情,请他看到信息后速速回榕园。
信息发出去,苏阳扭过头,看到余渊原本绷直的坐姿现已软塌下来。他的长腿交叠着,头低垂背微躬,眼神也变得涣散,与此刻西装革履的穿着十分格格不入。
余渊用手掌轻抚了把脸,而后试图去扯松领带,好让呼吸更顺畅些,手指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尝试了几次都无果。
苏阳走近他,俯下身,“我帮你。”
帮余渊扯松领带,苏阳的手背毫无征兆地被更大的一只手掌敷住。他当即愣住,脸霎时蹿红,拘谨着不敢有下一步动作,说话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余渊轻声说:“扶我去沙发上。”
“好……好的。”苏阳仍是有点结巴,清了下嗓子试图缓解紧张,“小白,过来帮忙。”
小白能顶什么用,不帮倒忙就不错了,一过来就不负所托地先问了句:“叭叭,你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是没充电所以信号不好了吗?”
“…………”苏阳趁机抽回手,敲儿子头,“让你帮忙,没让你说话!”
被儿子一打岔,尴尬情绪果然好了很多,苏阳故作坦荡地扶余渊去沙发上坐。小白孝心重燃,象征性地牵起余渊的手,很小大人地说:“父亲你不会自己走路吗?怎么又要让我牵还要叭叭抱。”
苏阳腾不出手敲儿子头了,只能干瞪眼,“你,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