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环住她的腰,轻轻的,将她贴近自己。像是被蛊惑了般,而他惯来有蛊惑她的本事。唐影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发颤,脚也发软,半仰着头,想往后躲,或许因为紧张,指头死死拽着自己裙子。他似乎察觉,又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伸出另一只手钩住她指尖,十指交扣,抵在他的腰侧。嘴里气息喷在她的唇上,她听见他含含糊糊对自己说:“别走…”,几分急切。于是真的没再动。她这么被许子诠抱在怀里吻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气息从乱变得平稳,唐影决定偷偷睁开眼,看一看他:近在咫尺的他仍闭着眼,乖又专注的样子,霎时她的心口像是熔化了的榛子巧克力,又软,又甜,内核又充满力量般咚咚响着。“许子诠……”好久后,她叫他,眼睛雾蒙蒙的。此刻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他的眸子在月色下,是一片晶亮。“唔…”他虚虚应了一声,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忘了自己此行目的,只顾将她摁在自己怀里,让她听快速的心跳。他的怀抱是热的,直到耳边的心跳声一点点平息下来,变得规律,唐影才又叫他一声,声音糯糯,“喂…许子诠。”后退一小步,半仰着头看他。想了想,决定先声讨:“这是我的初吻。”“嗯?”缓过来的许子诠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看着自己——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就在唐影以为他要表白的时候,她听见这个刚刚吻完自己的男人,用一贯好听的,微微带一点撒娇语气的沉沉嗓音对自己开了口:“唐影,你伤了我的心。所以,我也想伤你的心。”高级别的装腔,应该足够含蓄许子诠第一次深刻认识到唐影不是一般人——比如被人骗了初吻,愣怔几秒,下一句话竟然是:“你要怎么伤我的心?用…感冒了的嘴吻我?”她没哭,没气,似乎也没有太多心碎的表情。反而看起来有点懵。连带着许子诠也不太清醒,这么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要解释一下,“我这是着凉引发的感冒,不传染。”唐影狐疑看他。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所谓的“感冒”是在撒谎。只好接着扯:“得是病毒性感冒才能传染。我百度过了。感冒还分风寒和风热。”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说这些实在有些傻气。看着唐影,回到正题,试探问:“你……不生气吗?”她应该生气的,放在别的姑娘身上,吻完了听到这种话,下一秒就能利索抽他耳光。她却缓缓摇了摇头,很诚实:“我忘了。”抿了抿唇,低头认真分析起来:“可能是…第一次接吻,没想到这么好…软软的,还挺香,加上你吻技也好…”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挺回味?许子诠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哭笑不得,差点顺着她的话头承认其实我也感觉很好。好在忍住了嘴,却又没忍住伸了手揽她,可下一秒,唐影已经反抓了他的手,麻利从他手上撸下了友谊之戒,冷静宣布:“但这样的话,你不应该戴着它了。”戒指在手上戴了许久,褪去留下浅浅痕迹。唐影的手比自己的小上许多,又凉又滑,不知是不舍得戒指,还是不舍得她的温度,他忽又伸指勾住她的指头,见她抬头看着自己,许子诠顿了顿说:“好,先放你那儿吧。”仍是抓着她的手,过了一会儿才舍得放开。唐影将他的戒指揣进包包内袋里,两人继续沿着通惠河走。许子诠似乎这才发现她一直背着电脑,还踩着高跟鞋,河边的道路本就不平,干脆伸手劫过她的包,拎在距离她远的那一侧。唐影也没说话,任他抢过自己的包,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走着,袖子时不时擦过。嘴角还残留着彼此气息,不说话,气息就被风轻轻带走。半天她似乎才反应过来,推测他的意图:“我知道了,你是打算让我喜欢上你,再把我甩了么?”许子诠没应,想了一会儿才问:“这样是不是太渣了?”唐影点头,“不仅渣,而且小气。”他大概觉得也是,可又有几分不甘心,停了一会儿说:“但我也不愿白白让你伤我的心。”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总是付出不问回报,纯粹又深情,别说小小伤了他的心,哪怕拿刀子在他心上剜出一座精绝古城,剜完了他仍爱你。她从来知道许子诠不是徐家柏,对待感情讲究平等而不是付出,他只是现实里条件优越的普通男人,是趋利避害的理性人,归根结底,最爱自己。但她也没什么好与他计较的,毕竟她最爱的,从来也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