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皱眉:“桑田怎么了?”“我也不知道,”纪琅摇摇头,表情非常不确定,“刚才我看到那座山好像要被青虬扯断,最后却停止了……”那和桑田有什么关系?周天在心里问,没敢说出口。“桑田不仅是个巫医,”纪琅的声音飘忽,“她天生就有疗愈万物的力量,但那是一座山……”“它太大了,时间又太短,”纪琅说,“要……一座山,她肯定得付出点什么代价。”周天只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山上狂奔。他三步并做两步,转眼就到了山脚下,又大步上去,还没到半山腰,就直直撞到了正在下山的桑田。看到周天,桑田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一个欣喜的小小微笑,可还没等她说出一个字,就先被周天扯了过去。“你还好吗?”周天拉着女孩将她从头看到尾,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切,“纪琅说你——”他的目光停在桑田的手臂上,那里的袖子上有一块仍是鲜红的血迹,被利刃割开的碎布在风中轻轻摇晃。他抓着桑田的手顿时颤抖起来。桑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看向周天,接着她看到了周天身后的纪琅。纪琅跑得比周天慢一点,现在才到,却让桑田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啊……”她小声地支吾一下,主动把胳膊抬起来,让周天看她小臂上的那条粉色的细线。“我就只用了一点血血祭,”她很乖巧地说,“没有工具,就用鱼枪切了个口子——现在已经快长好啦!”的确要长好了,桑田的天赋在医治自己时简直发挥到了极致,周天眼看着伤口的那条淡粉色细线逐渐变淡消失。“你看,现在没有啦。”桑田说。周天放下心来,抱了抱她。松开的时候桑田脸还有点红,但她很快好奇地转向纪琅:“你怎么……你怎么会过来帮我们?”“我……”纪琅犹豫了一下,不太清楚地含糊过去,“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天意吧。”桑田眨眨眼睛,最后选择了接受这个回答。“鱼枪还在上面,”桑田又对周天说,“我拔不出它来,你的符文我不敢动。”“这个简单,”发现桑田没事后,周天心情甚好,“我去就好。”“我也一起去!”桑田说。从刚才的拥抱,纪琅就已看出了什么,他轻轻地摇头:“既然是和巫纹差不多的东西,你们去就好,我在山下等着你们。”对很多巫官来说,独属于自己的巫纹也是一项宝物。他身份到底有些尴尬,这时候还是少凑热闹为好。况且……结果正如他所料,他都快站不动了,周天和桑田才从山上下来,还在手牵着手亲亲热热地说话。“一会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周天对着桑田挤挤眼睛,“我先去抓鱼,顺便把那颗珍珠取回来,你们要一起来吗?”说完他给纪琅递了个眼神,同样也在征求他的意见。“好啊。”桑田很快回答。纪琅却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刚才有点累,想在这里歇一歇……”说着他左右看了看,旁边除了几棵倒下的大树外什么都没有。“我就找个地方坐就行,”他摆摆手,“你们不用担心我。”怎么可能?果然,桑田当即瞪大了眼睛:“不行,就算休息也不能在这啊,周天在附近有个房子,就在,呃……”“我带你去吧,”她说,“反正他一个人也能抓到鱼。”“这……”纪琅犹豫。“我正好先把其他东西处理一下。”桑田让他放心。纪琅点点头,同意了桑田的建议。三个人就此分开,周天看着两人的背影,没有立刻去岸边找自己的船。他皱了皱眉,展开手里纪琅刚刚塞给他的纸条。“刚才我在山后发现了巫纹,桑田不只用了血祭,她还用自己祭了山。”“这种小祝祭对身体没有伤害,但从此她只归属于云梦泽,再也不能离开。”“我不知道桑田的想法,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至于真伪,你是云梦泽主人,应该能自己验证。”周天将上面的字看了两遍,才带着点迷茫和疑惑重新抬起头。桑田再也不能离开云梦泽了?桑田从房外抱了一筐野菜进来,周天总能从云梦泽找到很多吃的。半个手掌大小的心形叶片,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鱼腥草。纪琅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看到桑田站起来想搭把手,被桑田轰着回来,只得无奈地继续坐着。黄眼睛的云梦躺在旁边晒太阳,桑田边择菜边和纪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终于不可避免地谈到些不愿触碰的话题:“纪琅,你以后……还要回公子同那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