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之事你不张口也不行,若想好了就去试试,回头我做好了桂花糕,你顺便带去,也算一点小小心意。”“我也是这么想。”孟之微停在一处丹桂树下面,又展颜轻笑,“也许杨大人被你的桂花糕折服,不用我多费口啾恃洸舌就让我去了。”琴濯扬唇浅笑:“我要真有这本事,怕不是连皇上都能被我收服?”“那可真没准,皇上之前来咱们家里的次数不少,敢说不是惦记你的手艺?”琴濯不想把薛岑扰了自己的好兴致,说到此处就撇了过去。城外的桂花树都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不似城里专门种植观赏,总是这里一撮那里一撮,显得随性却又自然。琴濯带了两个布袋,一个用来装金桂,另一个用来装丹桂,两种桂花的颜色不同,用来做菜也有所区别。桂花晒干可以存放很久,每年秋天琴濯都是整理一些装在罐子里,平时做糕点抑或泡茶,随时可以取用。城外的人少,落在地上的桂花软蓬蓬的,琴濯用手揽了上面的一层,不多时就把袋子装得满满的了。“桂花还要开许久,先用这些足够了。”琴濯颠颠袋子,满满登登的桂花装起来还有些分量,“等回去的时候再多买一些白糖,再买两个匾额,这么多怕是不够地方晒。”“得嘞,一会儿让车把我捎在集市,我去买你先回家。”琴濯想着两个人带着许多东西确实不便,便点了点头。落在地上的桂花已经经过一些时间的风干,对于琴濯来说正是便利,她回家拿了一些清洗过后便可用了。等孟之微回来还得一阵,琴濯便先用剩下的白糖做了些糖桂花。桂花糕的做法不拘一格,做的顺序稍有变动,做出来的糕点也会有所不同。琴濯见过南北各地的桂花糕,还是觉得他们钱州本地的最地道,也是孟之微最喜欢的。家里还有现成的糯米粉和澄粉,只需搅拌融合倒在模子里,蒸上两刻钟便可。等孟之微回来,蒸出来的糕正好放得凉,淋上两汤匙新鲜的糖桂花,香里带凉,油润不腻,实乃秋季独一无二的美味。“还是这个味道最正点!”孟之微的嘴巴上还沾着桂花,忙不迭又从篮子里掏出来一罐蜂蜜晃晃,“还好我想到了,桂花糕有这个更好。”“你倒学会吃了。”琴濯笑着拿过那蜂蜜罐子,舀了两勺在桂花糕上,凝白玉润的糕被蜂蜜浸着,就像一块上好的白玉嵌着玛瑙,看久了倒让人不忍下口了。“这要端到御宴上去,也不会有人看出来它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桂花糕吧。”“你可别成天给我戴高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藏了个什么宝贝疙瘩,成日夸得天花乱坠。”“可不是宝贝疙瘩么。”孟之微佯轻佻地刮了下琴濯的下巴,端的是风流俊俏。琴濯一下想起什么来,笑了一声,碰碰孟之微的胳膊,“你还记不记得,酥水镇上的高小姐?”“那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桃花呢,岂能不记得。”孟之微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说起来也是头疼而已。因她这幅面貌,也是无意招惹了许多大姑娘的芳心。她自知无果,通常只是装聋作哑,要么干脆躲着跑。他们以前寄居的镇上,有户高姓人家,家中有位双十年华的小姐,长得也是花容月貌,颇有才情,但就是在择婿上条件苛刻,势要找个聪明盖地、学问包天的才子,以至于镇上的人家都不敢轻易攀亲。那年琴濯和孟之微初到酥水镇,原本是想置处安静的地方,等孟之微科举,地方恰选在高家后巷。一日,那高家小姐在后院放风筝,风筝断了线落在了他们院子里,高小姐带着丫头来找风筝,看见了一开门的孟之微,当即就一见钟情了,回家以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好比杜丽娘梦会了柳梦梅,眼瞅着香魂欲散。后来高老爷从丫头口中得知因果,当即让人置备了东西,亲自上门让孟之微娶了自家女儿。莫说孟之微身份有异,便她真是个男子,那时满心都是替父亲翻案的事,递风筝的时候压根就没看清那高小姐长何模样,忽然被她老爹找上门让娶他女儿,可谓惊掉了下巴。孟之微左说右说,高家只不理会,大有“强抢民男”的架势,孟之微没了办法,只能跟琴濯连夜收拾东西跑路。后来为了避免类似的麻烦,琴濯才提出两人假扮夫妻,一直到了如今。“说起来,这酥水镇上可还有你一桩风流韵事呢。”琴濯看着孟之微笑不可遏。孟之微一向心软,当时跑了还有点内疚,如今想起来也是叹息不已,“也不知道那高小姐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