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的还有那日闫韩家船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韩二公子,韩琦。此人远看着和韩祎有几分相似,只是浑身透着文气,瞧见郁桃也很是羞涩,略见过礼,便坐在后面,只低头喝茶。一群人里,除去苏氏与老侯爷最高兴,次之当属小郡主,一张嘴巴巴喊着‘嫂嫂’。郁桃赠了见面礼与她,韩姯舒抿着唇笑,也不顾多少人看着,便将头花往发上簪,拉着苏氏的手问好不好看。除此之外,便是苏氏两位妯娌,老侯爷兄弟身子弱走的早,这两位略瘦高的娘家姓朱,眉间藏着颗痣的姓乔。两人瞧见郁桃,便对视一眼,露出原是如此的神色,赠与郁桃的礼虽不比苏氏所赠,但也极其贵重,嘴里不住夸赞着,“嫂嫂喜得佳媳。”难得是闫韩侯府家大业大,府中人丁却不大多,侯府自清,不立妾室,哪怕是宫中赏的艺伎舞女,也只当客养在偏院,待合适时,侯爷便会做主赠与下属,不过这也是后话。闲话一阵,用过早膳,韩祎两兄弟被侯爷带走,那两位婶母早早告辞,韩姯舒也有课业要习。屋中只剩下苏氏与郁桃。苏氏瞧这个儿媳,越看越满意,怨不得别人说‘秀色可餐’,谁不喜欢美人呢?她拉着郁桃到一旁坐下,含笑道:“母亲留你,是想和你说说这府中的境况。”东西两院的事务都由苏氏掌管,不过前一月,小郡主学着管家,匀了一半的事务到她手中。苏氏说的直白:“咱们闫韩家的规矩,新媳妇进门,西苑的事情我便全全交到你手上,也算是让自己松半口气。”这番做法,让郁桃吃了惊,哪怕是母亲那时,郁家老太太也是将管家的权利在手中捏了又捏,直到阿娘生下孩子,才交了一半权。不等郁桃说话,苏氏一旁的嬷嬷抬出两只箱笼,后面跟着三人。“这里是西苑历来的账目,抬回去你先看看。”苏氏说道,又指着下首三人,“右首的是罗管事,西苑外头的事务一应都是他在料理。”罗管事抬起脸,瓢瓜头,圆眼,生的微胖,笑吟吟朝郁桃磕头,声音响亮:“奴才见过世子夫人。”“另两个都是账簿先生,西苑名下的东西,外头递了账册便是他二人在料理,此后便不必送往我手中,只管送到西苑去。”这二人身材消瘦,年纪稍大些,头顶着小帽,唇下留着胡子,不苟言笑,恭恭敬敬行了礼,并不多说话。苏氏说完,唤出一个嬷嬷,笑着对郁桃道:“这是秦嬷嬷,也是侯府的老人,我想着祎儿那头都是小厮管事在伺候,应当给你指派个婆子,若是有什么事不明白就问问她。”郁桃有些动容,诚心道:“母亲安排的这般周全,阿桃实在是”苏氏握住她的手,摇摇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为了闫韩侯府,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母亲这里不必每日晨昏定省,也无那些陈腐的规矩要立,一月里初三十五起早问个安便好,无事得闲也常来走动。”她扫一眼下首,语气柔和道:“这些奴仆交与你手上,莫怕是府上的人,要是犯错,当打则打,当罚则罚,母亲给你撑腰。”下首的人皆是一激灵,悟出这位新进门的世子妃在府上不容轻视,当即叩首道:“奴才不敢。”郁桃捧起茶盏,放在苏氏手边,乖巧道:“母亲跟阿桃说了这样多,快喝口茶歇歇。”苏氏闻言一笑,接了茶盏饮下。作者有话说:上一章还锁着,我还没想好怎么改,改了三回了,审核说不行,我又死倔,舍不得删。脑袋疼。暮时,唐妈妈在西苑里接了七宿的消息,让夫人预备着,等世子从衙门上回来,便一同去宫中。苏氏指给郁桃的嬷嬷姓李,是个面容和善,话极少的人,但张嘴时边边条条都一应讲在要紧处,说话得体又好听,全然不像有些高门府邸的管家嬷嬷没几分本事,还爱拿架子,什么都藏着捏着三分,生怕被新入门的主母学去。过会儿七宿递了话回来,说世子马上就到,请夫人移步。李嬷嬷在旁笑说:“既是要去宫中,还请夫人换身衣裳。”郁桃从未去过宫中,先前习得的礼仪多半顾着闫韩侯府,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从府中往外走时,她也因此收了面上的笑,沉默许多。李嬷嬷立在一旁,道:“晚些时候夫人还要回来用膳,还要请几位姑娘跟小厨房说一声儿,莫要误了主子用膳的时辰。”翘楚与唐妈妈几人抬眼看向郁桃。郁桃手捏着腕上的珊瑚串,问:“这会儿去宫中何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