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杜一然换好了睡衣,从容地躺在床上看起了书。说到底,宁璃觉得可能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认为——很尴尬。“节目,你看了没?”杜一然突然问。宁璃身体蜷在被窝里:“没。”谁要看他?天天在家见到就够惹人烦的了。他翻过一页书:“嗯,也好。”切,所以到底是想让她看,还是不想让她看啊?身旁的人毫无反应,杜一然似乎并不在意,顾自说:“我工作忙,短期内不会再去参加这些活动,所以你可以放心。”“我睡了。”她并不想知道这些,只希望赶紧结束这个话题。闻言,杜一然便将手中的书放下,关了灯从善如流地躺下。只是……他逐渐向宁璃靠近,从背后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一只手开始试探性的不安分起来。宁璃有些抗拒,愈发蜷起身子,将脑袋也一同缩进被窝里,伸手推拒他的动作,谁料却被他翻过身扣住手腕压在枕边,身体顺势变成了平躺。他低头俯视她,眸色深浓:“你是我的妻子,合法夫妻。”她避开杜一然的视线,冷清地回:“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结婚机器。”良久的安静之后,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颓然,嗓音喑哑:“那你对姚远呢?也没有感情吗?”宁璃不语。又是冗长的沉默。一个多月前风和日丽的某天,杜一然和宁璃赶在民政局下班前领到小红本后,便一起搬进了现在这栋隶属于杜氏地产名下的临湖豪宅,且只有他们两个人住。起初宁璃没打算让他登堂入室睡一起,无奈房子实在太大,她又太怂,一个人睡觉得害怕。杜一然便堂而皇之地每晚与她同床共枕,美其名曰可以增进夫妻感情。那晚,两人好不容易把衣物整理完,一同累瘫在床上,对视几秒,宁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杜一然瞄准时机一个箭步冲进浴室,抢在她前面洗澡。宁璃嘀咕了句“幼稚”,看也没看便接起电话。“宁璃,”电话那头的男人停顿了会,才不疾不徐地继续:“姚远回来了。”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静止,原本轻松的心情刹那间降至冰点,心脏似被猛地揪紧,宁璃不自觉地颤抖,手机都快无法握住,努力地平复呼吸,尽量淡然地回他:“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你……不是说想见他吗?”“有意义么?”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丝毫情绪。那头的人却莫名执着:“你上次不是……”“宁璃,你来给我看下这破热水器怎么回事,我放半天都是冷水,老杜该不会拿劣质玩意儿逗我玩吧。”浴室里传来杜一然的声音,宁璃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搬扔下手机仓惶逃进浴室,不料被当头淋了一身凉水。“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你、你倒是告诉我谁洗澡是穿衣服的?”杜一然崩溃地一手拽着毛巾遮住关键部位,空出的一手还得抵挡她凌乱凶猛的连环掌,心情无比酸爽。他被看光了还没叫呢!她嚷嚷个什么劲?宁璃抓狂:“不是你叫我进来帮你看热水器的么?你就是故意的!”杜一然也毛了:“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快就跑进来?你进浴室都不敲门的么?我看你分明早就打好了算盘想恶人先告状。难怪主动叫我和你睡一起,你就是贪图我的美色想对我霸王硬上弓,然后反咬一口嫁祸给我!”“你、你……”宁璃气得不知该怎么回嘴,“你”了半天没出来个所以然,背过身去帮他看一旁的热水器面板,随便按了几个钮,热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温度适中的水流拍打在他的身上,杜一然身体暖了心却凉了个彻底,竟然,就这么简单……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刚刚上任的丈夫,用热水器还得老婆来教,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挫伤:“你出去吧,我想静静。”宁璃没好气地留下一句“高材生连热水器都不会用”,便红着耳朵故作镇定地出了浴室。杜一然这下心更塞了。洗完澡搓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杜一然便见宁璃缩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发呆,暖黄的落地灯光投在她纤瘦的身体上,不知是否因这难得静谧的氛围,一瞬间他竟产生了一种名为怜香惜玉的幻觉。被遗弃在床上的手机屏幕正亮着,莫名显得孤寂。“喏,你手机还在通话中。”杜一然拾起手机递到她跟前,嘴上不忘数落她,企图从方才的洗澡水事件中获得单方面心理平衡,“虽然我们两家都不缺钱,可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