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烟烟放下手机,鼻塞的不舒服,她只能用嘴呼吸,耳边听着窗外雨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睁眼,四面依旧漆黑安静。脑门一片冰凉,窈烟烟眼神有些呆滞,抬手摸了摸。…退烧贴?她眯起眼往旁边一瞧。身边的人不是郑叔。是程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正跪在窈烟烟床脚那一片地上,专心致志做着习题。就这种累人的姿势,她后背也始终都是挺直的,本来在这里是为了照顾病患,可偏偏做题做的太认真,都没注意到病患已经醒了。窈烟烟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心里窝火,张嘴想说话,偏偏嗓音嘶哑,发不出声音。她一动,床脚程玄似有所感,回过头,漆黑的眸子在接触到她视线那一刻便垂了下去。窈烟烟边瞪着她,手边拿过床桌上的水杯,小口喝了半杯,喉咙总算没那么干了。她问,语气不佳:“你怎么不开灯?”程玄垂眸看地,声音闷闷的,就像外头闷烦的雨:“…怕会照到你。”窈烟烟哼哼唧唧,脑子不清不楚,问完这句又躺了回去。程玄本还想趁着她醒了,劝她把药吃了,见她慢慢闭上眼又睡了过去,犹豫半晌,终是作罢。想了想,她蹲到窈烟烟床边,摸了摸她额头。退烧贴不太凉了,程玄揭下来又换一贴给窈烟烟贴上。接着,她手探进窈烟烟被窝里,牵出她的手。少女手腕绵软,触感好似温热的丝绸,柔若无骨的让程玄都愣了一下。她摸过程贤顺小时候的手腕,本来以为就够软了,谁知道窈烟烟的腕子比小孩子的都要软。几乎是她一动,躺在床上的窈烟烟就眯着眼睛醒了。“…干什么。”她问,说话都好像带出一股热气。“给你摁摁穴位。”程玄垂眸,顺着小时候爷爷照顾她的记忆,指关节摁上窈烟烟白细的胳膊。“有点疼…”窈烟烟嘟囔一声,琥珀瞳眯起来瞪着她。“嗯,好的快。”程玄简短安慰,拿了药,“你先把药吃了吧。”窈烟烟点头,程玄扶她起来,吃完药,接着给她摁穴位。窗外雨丝毫不见小,窈烟烟听着雨声,大脑逐渐清醒,看着程玄。对方原本专心摁着她穴位,注意到她眼神,也抬起眸来。漆黑的一双眼,从下往上看人时,莫名显出几分澄澈。窈烟烟吸了一口气,问她:“你歇假了。”“嗯。”程玄点头,手上没停,似乎是觉得自己回答的过分简短,又加了句,“我听郑叔说你病了,就请假了。”“还有,”程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眼睛不再看她,垂眼摁压着穴位,“昨晚我手机没有电关机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原来手机充上电就可以开机了,我等了好久,我没有故意不回你的消息。”“还有,”程玄闷声,“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窈烟烟问。程玄说的很慢:“对不起…很多,我没有…抛下你,我昨晚…衣服很脏,还很臭,我…脏的见不得人了,就先回去换衣服了。”她一件件把昨晚窈烟烟问过她的话都回复了一遍。窈烟烟听她说着,莫名的羞耻,又高兴,听完她先走的理由,几乎快要气笑了。她有些时候真是拿这小孩没辙。窈烟烟瞪她一眼,到底没说她什么,对方既然低了头,她也主动承认错误:“我也有错。”“我不该和你说那种狠话,不管是不是气头上,都不该说。”程玄看她,嘴角弯起一点弧度:“嗯,没事。”“那咱们就算和好啦。”窈烟烟另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握手言欢吧。”程玄眸子里带出零星笑意,握上她温热的另一只手。“好,握手言欢。”作者有话要说:家人们,存稿不足,这些天都隔日更。雨下了一整天。窈烟烟躺在床上睡得身子骨都软了,抬起眼皮就能看见程玄背着身子坐在对面写着习题。她迷迷糊糊想,怎么又坐到书桌那儿去了,刚才不还死脑筋在地上写呢吗?过了好半晌,才想起来是她自己临睡前的嘱咐。窗外依旧阴沉,细雨绵密,拍打在玻璃窗上,屋内漆黑,只有程玄坐着的书桌旁亮起一盏明晃晃的阅读灯。窈烟烟眯起眼瞧着,程玄雾黑的发丝被照得透出些细碎的光,她刚想坐起身,手压到床铺发出点动静,程玄便转过了头。“你醒了。”程玄说着,到她身边来,冰凉的手放到她温热的额头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坐在窗边学了一天习,此时此刻离得近了些,窈烟烟都能闻到她身上带出股冰冷的雨水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