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什么傻呀?”濛女嚼着元宵向他解释道,“意思就是他俩在里面投壶呗。”她话音刚落,只见从里面推门走出来一个洒扫小生,抬起门上的漆金铜锁一摁,便把门给锁上了。“……嗯?”濛女眉头一皱意识到大事不好,心道这是怎得一回事?他们二人不在里面么?须叶分明事先与她交代过,说他们有要事相商让她借元宵支走多暮……不对劲,不对劲。濛女上前拦住小生,问:“方才那屋里的人呢?”小生思考片刻,缓缓答道:“他们太扰民,被我们北辅大将军抓走了。”“这北辅大将军的名号听起来倒有几分耳熟。”将军府厢房内,须叶拈起墙上的一幅行军山水图瞧了瞧,觉得甚是稀奇。这北辅大将军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们二人连夜绑到了楼相王城,一大清早,又遣人送了吃食衣物过来,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清见淡笑:“三年前在巽州,你差点咬了人家一口。”他如此一说,须叶便记起来了。北辅当日来巽州找寻齐祎公主,因带了不少兵卒,要先跟巽州刺史清见商议借道。须叶偷听之后先其一步去到七尺寺,将齐祎接到了刺史府中窝藏起来,清见则极默契地与北辅周旋了一日,尽量为她拖延时间。她已在七尺寺接到了齐祎,北辅却始终未能得到清见允许带兵搜查巽州,提剑大闹了刺史府。遂有了后面的事。须叶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他与你有过积怨,这次必然不会放过你的。”清见坦然相对:“他与你积怨更深一些,想必你也逃不了。”“那也是先杀你。”须叶道。“先杀你。”清见道。“先杀你。”“先杀你。”两人一时难分高下,未曾注意到玉树临风的北辅大将军已在一旁站了多时,他锦袍半敞,隐隐可见胸口肌肉的纹路,可谓是雄姿英发。此时一颗五彩绣球自他手中抛来抛去,嵌在上面的铃子发出“叮叮铃铃”的声音。“楼相的饮食用得惯吧?”他微颔起首,下颌轮廓分明,愈发显得干练清俊。他这么一开口,不但清见,须叶也吃了一惊。“怎么是你?”须叶咬字时稍稍一颤,一度不敢置信,“……连澈?”清见暗道难怪见连澈那般眼熟,原就是三年前带了数百精卒勇闯巽州的主角。当日连澈年纪尚轻,见屡说无用,瞬时又被清见激怒,当堂提剑指向清见说出了“来日必要荡平巽州”一话。这轻狂之语后来传到北辅将军的老母亲耳中,大将军不幸被罚抄了三百卷兵书。他最后自是没有寻到公主,那数百精卒甚至没能踏进巽州城门。“不晓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皆报给我就是。”连澈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她今后住在此处,你们千万不许怠慢了。”侍从答得唯唯诺诺,眼睛瞥向了清见:“那……那这另外一位公子呢?”“别让他死这儿就行。”连澈敷衍道。清见自我劝解:遇事不气恼,心疾自然好。“不过死了也不碍事。”连澈又补充一句。清见继续劝解:每日笑一笑,十年不吃药。“若真到了那一日,第一件事当是把他的尸体弄到楼相境外去,早点撇清关系。”连澈支着下巴,思考着说道。清见:谁能给我一把刀,我十刀之内定能砍死他。“将军既早有打算,如此甚好。”须叶说起话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漆黑的眸子稍稍一转,不知又添了多少心思,“那么我便直说了。我想见一见你们齐祎公主,你可否帮我传句话?”清见暗笑,想若是连澈知晓当年收留公主的人就是她,必定要气得上蹿下跳。他从桌案上拿了果子悠闲地啃了起来,咳了一声,笑道:“对了,听闻齐祎公主离宫接近一年,这一年里她是如何过的?”他有意挑起是非,然须叶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大理会。“公主自有她的过法,这个就无须苏大人操心了。”连澈没听懂清见的弦外之音,反倒将了他一军,“苏大人,你现在吃的果子,是我家幼弟刚用舌头舔过的。”苏清见两眼一黑。连澈转而看向须叶,“我自当为夫人传话,可公主已避世多年,这数月来甚至连太后都不曾面见,恐怕要见她很难。”“那可就难办了……”须叶佯作思索模样,问,“听闻公主心肠良善,是个好佛之人?”连澈颔首,“的确。”她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串洁白无瑕的砗磲佛珠来,交给了连澈,“我前些时日偶然得了砗磲念珠,见它造作珍奇、圣洁如玉,想把它献给公主,看看她是否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