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要人还好,安子清就当他没事。这样才能骗着自己卸下心里的负担。她率先别过脸,在起哄声更甚之前离开他身边,朝着外边走去。她一路走到包厢门口,刚停了一步,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个人。傅绥蹙着眉,在追赶的过程中,怀里的花也东倒西歪,枝蔓横陈。惨不忍睹,像他这个没人爱的笨蛋一样。他目光清凌凌的,原本想说什么。安子清拉开了包间的门,他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彻底堵在了嗓子里。见到傅绥进来了,包厢里气氛更热,人们对吃的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开始玩桌子上准备的抽积木游戏。乔济明的平衡感出奇好,将桌子上的积木累叠成一个上窄下宽的塔,接着就是桌上的人轮流抽积木,谁把塔抽塌了谁就输了,输的人照样选择喝酒或是真心话。第一轮一个女生抽塌了,这个女生是李籽在英国认识的驴友,比他们年龄都小一些,但是人胆子大,性格也泼辣,直接选了真心话。人们起哄问她,对桌子上哪个男的感兴趣。女生直接指了傅绥。众人笑了一阵,后来也明白都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劲头起哄。后来玩的轮数多了,人们掌握了技巧,积木塔塌得越来越慢,等摇摇欲坠的时候,正好轮到陈波和安子清了。陈波先来,其实按照构造原理,里边有一两个积木块还是相对安全的,谁知陈波直接抽走了个边缘的,积木直接倒塌。连乔济明都看出来点东西,揶揄地戳了戳陈波。陈波这回没让人们问真心话,直接痛快地喝了杯酒。安子清此时就像被困在冰川里的鱼,眼看着探出水面就能吸一口气,可总隔着层薄薄的冰层,在包间里的时间变得漫长,身上也燥热起来。下一轮还没等抽几个,到了傅绥,原本绝对安全的积木,他抽出了最危险的一块,积木塔直接塌了。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他居然没选酒杯一口闷,而是选了真心话。刚才那个活跃的女生直接问他有过初恋吗?他说有。女生一挺激动了,接着又问最喜欢初恋哪个部位。傅绥神情阴郁,“这是下一个问题。”气氛陡然火热,每次积木塔到了傅绥前边的人,那群人故意挑危险的抽,等到了傅绥已经千疮百孔了,傅绥也毫不在意地抽,不断回答人们的问题。“最喜欢初恋哪个部位?”傅绥喝了一杯酒,“手。”陈波没拦住,只得讪讪笑着,“傅绥喝了一杯又答了个问题,下一把是不是不用罚了?”谁知傅绥不领情,照样抽,输了也不告饶,喝酒又回答。“她送的哪个东西你最喜欢?”“关东煮。”安子清突然发现,这么长时间,她甚至没送给他能够保留的东西。“用个水果形容一下她吧。”“木瓜。”不知情的人开始笑起来,不知想到什么东西,表情也意味深长。陈波拦了半天没拦住,焦头烂额,回头看着安子清,朝她抱歉一笑。一群懂的人和不懂的人玩,安子清意兴阑珊,直接提起包穿好衣服,和陈波说去趟洗手间。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要走。陈波默默点了点头,也没有立场阻拦。一个女生有点尴尬,嗔怪:“咱们是不是玩得太闹腾了?别把人家烦走了。”其他人也才反应过来,“就是,李籽结婚,大多数人还是来吃饭的,大家别闹得太过了。”安子清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赶飞机,你们继续玩吧。”她疾步往外走,后边突然传来玻璃摔到地上的破碎声。“安子清!”安子清两腿像是灌了铅,从后颈往下生锈般钝痛。后边陈波扶着傅绥。他喝醉了,安静地仰头靠在椅子上,脖颈拉出条脆弱的线。薄薄的高脚杯在他脚边成了碎渣,他嘴里不断喃喃“安子清,别不要我”知道他俩关系的还好,大多数人处于懵逼状态,突然意识到喝醉酒反复念叨一个人名字,这俩人绝对不简单。刚才玩游戏的时候,她们都知道各自名字,有个女生指了指傅绥,朝门口安子清小心翼翼道:“姑娘,他好像叫你呢。”安子清这回彻底走不了了,几乎是在别人目光压迫下走回去,走到傅绥面前,“站起来。”他眼神迷离,似乎刚才喝的酒全灌在眼睛里了,“起不来,你扶我。”安子清不伸手。傅绥抬眸,有点委屈地又叫她:“安子清”“别叫了。”他唇抿成条直线,下唇丰润又淡,默默垂着头,两侧的手攥紧了椅子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