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邀请函给我的这个人是我的高中同学,名叫任为。我们读高中那会儿,任为家和我叔父家在一个小区,我和他又是同班同学,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关系再亲密也没有了。高中毕业以后,我到k市上大学,任为和父母移民到加拿大。我们已有七年没见过面了。
我坐在沙发上回忆着过往的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十一点半钟的时候,我叔父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咦?”他瞪着我说:“你怎么还没走?”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手表,说:“已经十一点半了,我看我还是在你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吧。“
他皱起眉头,很不耐烦地说:“我不做饭的,最多陪你去餐厅吃。”
“好吧。”我转念一想,“趣意园里新开了家粥店,我们去那儿吃吧,我买单。”
“行。”他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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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趣意园里新开的那家粥店名叫“毎粥”,粥店内没有做复杂的装修,甚至连墙壁也没有粉刷过,一直保留着灰色砖块墙本来的面目。天花板上没有吊顶,只挂着几盏带白色灯罩的吊灯,红黑两色的管道在天花板上纵横交错。店内的创意设计和装饰只在细节处凸显出来,让人看了不觉累赘,只觉清新自然。
我们在角落里的一张方桌前坐下,看过菜单后,便叫服务员过来,点了一份鹧鸪基围虾粥和一份烤茄子,让服务员去下单。
“老叔,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我一边给叔父倒茶,一边问道。
“我还在搞创作啊……”他用手撑着脸,眼睛盯着桌上的白瓷杯,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给我讲起他创作的事来。
我一边听他讲,一边开小差想想自己的事。
正当我开小差的时候,叔父问我:“你从前老跟我讲方卓然的酒吧设计得多么多么独特,多么多么漂亮,我忽然很想去他那里看看,你什么时候带我过去呢?”
我愣了愣,说:“你说什么?”
他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叹了口气,说:我最近才跟他分手……这个趣意园里也有很多设计高雅、漂亮的酒吧,你想去看的话,一会儿喝了粥我就带你过去。”
叔父有点诧异,说:“你不是说想跟他定下来吗?怎么忽然又分手了呢?”
我无奈道:“可是他不想跟我定下来呀,是他提的分手。”
“近来诸事不顺……”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算了,男人和酒吧有的是,我你都别在纠结,另找一个吧。”
我笑道:“我一点都不纠结,倒是你,什么时候找个伴呢?”
他看看我,很不屑地笑了,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精力去适应另一个人?何况我一个人过,逍遥自在,不觉得缺少了什么。”他停了停,接着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我死的时候,你能来给我送终。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这一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唉,这话你跟我说过无数次了,你还年轻,别老提送终的事,行么?”
我转移话题说:“任为给我寄了张邀请函,想叫我去看他的摄影展,展厅就在这附近,你一会儿跟我过去吗?”
他说:“不去,我头晕。”
我们从粥店出来,叔父便跟我说声白白,回荣恩街去了。我一个人在趣意园里散了散步,才慢慢地走到展厅来。虽然今天是影展的收官之日,来看影展的人仍然不少。
我在展厅门口领了个宣传小册子,才走进去,便看见了站在通往展厅二楼扶手梯边的任为,他正在和几个老外说话。我之所以一眼便看见他,是因为他是这整个展厅里我唯一认识的人,而且他的样子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爱笑,显得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