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很安静,根本不像是要争吵的样子。
书房内,贺兰月叹了声气,起身,她耳朵很敏感,早就听见喻星洲抽鼻子的轻微声音,猜测他哭了。
她走近喻星洲,掏出手帕替他擦眼泪,动作很轻,哄道:“给钱还不好吗?”
喻星洲沉默,但没有拒绝贺兰月擦眼泪的动作,只是在嗅闻到手帕上属于贺兰月的信息素时,闭着眼睛控制不住的眼泪更多了。
贺兰月低声,首次对他态度如此真实:“不是单独给你的,大家都有,由纪也有。”
那不是要拿钱打发自己?
这个念头飞掠过,喻星洲睁开眼睛,看见贺兰月拿着手帕轻轻揩着他脸颊上的眼泪,因为看不见,她不敢太用力。
面前的贺兰月笑了下,抿着颜色较为淡的唇,飞快露出一点笑意,温和的说:“小洲,你眼泪怎么这么多?”
喻星洲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沉默没有吭声。
直到贺兰月把擦了眼泪的手帕放在他的手心里,还是那副脾气很好的样子,把桌上一根钢笔塞进他的手心里,贺兰月的手指头都是凉的,大多时间她身上体温都不热,就算抱紧了也总有点暖不热的感觉。
“签字吧,别在钱上较劲,谁都有可能骗你,钱可不会,拿在手里,以后想过什么日子不行,别犯傻,活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自由,手里就得有钱。”
钢笔被放在喻星洲的手心里,冰冷冷的外壳很快被他的手掌心暖热。
眼前的贺兰月面色平静,仿佛不起波澜的死水湖泊。
还是不动,他的胳膊像是水泥灌注的雕塑,完全动弹不得。
“而且就当为了我。”贺兰月似乎有些疲倦,微微低头,嘴唇苍白,她垂着眼睫,长睫毛遮挡住无神的双眼,在脸上留下一片落拓阴影,说了两句,贺兰月轻轻喘口气。
喻星洲抓住钢笔的手一紧,还没来及开口说话,看见文件里夹着的遗嘱,估计是季浅不小心放在一块。
他盯着上面每个字,清凌凌的眼睛含着眼泪,眨了下眼睛,眼泪砸下去弄湿了手中急需签字的文件。
“为什么你对别人都这么好,唯独对我这么狠。”这话说的没有道理。
贺兰月也不想往深里猜测。
她现在这个废物一样的身体能够拥有的自由,也仅仅是掌控自己而已。
那份文件到底没有签字,贺兰月独自在书房里带着,喻星洲转身换了套衣服出了门。
这会他不让林雪送自己,自己开了车出门了。
林雪把这事情告诉贺兰月,书房里安静片刻,过了会传出来贺兰月的声音,十分平静,说了句好。
贺兰月完全不参与喻星洲的人生。
甚至放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