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泽过去病床,铃音已经停了。
未接来电是高山蝶的。
孟泽抬眼。
李明澜左手提着裙摆。
情侣表留下的那一抹白隐入昏暗中。
她戴这只手表好多年了,至今没有换,似乎她是个长情的人。
他突然想将这一束花摘到自己的世界,他想摆一个窄口阔身的大瓷瓶,瓶口一定要窄,比她的身段还要窄,这一束花才能被困住逃不出。
手机又响。
孟泽回神。
高山蝶始终不放心,叮嘱说:“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知道。”他再转头,已经看不见那一束花。
“明天是早班机,我会准时给你call。”
“我自己设闹钟,你好好休息。”
高山蝶猜着,这个时间里孟泽和李明澜应该见过面,说不定出了状况,她没有问,笑着说:“孟泽,晚安。”
*
李明澜拦了出租车。
车子刚拐了个弯,经过车祸现场,路障已经被清理完毕。
她见到新闻时脑子一片空白,居然忘了她是在南方见到孟泽开那辆车。
出租车驶到红灯口,碾过什么,车子一个颠簸,李明澜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
这个时候似乎是应了她刚刚编的“胃疼”的借口。
她抬头看见,圆圆的红灯之上是不圆满的缺口月亮。
今天她这一番折腾真是莫名其妙,为了不让太莫名其妙,她回去医院。
孟泽已经走了。
李明澜挂了号,坐在候诊区,听见护士说:“过来十六号病床。”
新的病人抱着肚子躺上十六号病床,他压到被子,蹭了蹭身子。
一张纸从病床上飘落,掉在墙角,又被病床的轮子滚了过去。
反正今天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夜晚,李明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过去捡起那张纸。
她没什么逻辑,却是猜对了。
这张纸正是孟泽的病诊单。
诊断原因一栏被轮子滚来滚去,划烂了,缺一个大口子。
病因那一栏只剩一个“目”的偏旁,之后是胃疼的诊断。
医生开的药,的确是治疗胃疼的。
急诊内科门前的屏幕上亮起“李明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