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是陆湛,她一把将他推开,随后就要关窗。陆湛按住窗框,冷峻的眉眼里满是戏谑,“深夜不睡,敢说你不是在等我?”“谁等你了?”沈若羞得脸颊发烫,奋力关窗,被陆湛拦住,“早知是我对吗?所以迫不及待地开窗,沈大人心里有我。”他说得决绝,好像把沈若看透了似的。沈若被点开心事,彻底恼羞成怒,双手用力推他的胸膛,却不想她那点力气对陆湛来说,完全是蚍蜉撼树。陆湛纹丝不动。人推不动,窗户也关不上,沈若干错不理他,转身想走,又被人拉住手腕。“沈若。”陆湛声音低哑,带着平日没有的温度,“陪我说说话。”沈若没见过这样的陆湛,在她眼里,陆湛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见她没反对,陆湛纵身一跃坐到窗台上,拉着她的手腕却没松,随后解开身上的大麾,披在她身上,然后把人抱坐在他身边。沈若没动,任凭他抱着。他明日出征,沈若也有话说,“师傅今日给你卜了一挂,凶中有吉,让你留意晋王府的人。”陆湛沉吟片刻道,“多谢沈监正提醒,我早有准备。”沈若秀美一挑,陆湛便已明白她的意思,“三年前我就怀疑晋王,在他府上放了暗桩,前几日收到了消息。日后你去查沈邵案,可以找她帮忙,她是晋王府的厨娘,叫刘慧娘。”沈若一一记下,突然想到什么,跳下窗台,走到床边小几上放置的一个木匣打开,取出一个物件,而后折回放入陆湛手里,“师傅做的护身符,你带好。”陆湛没去拿符纸,却捏住了她柔软白皙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还说不是在等我?”沈若羞得低头不敢不看他,“白日我见十几辆马车在你家门口。”言外之意,没有马车,她就亲自把符纸送过去了。陆湛紧握住她的手,把人往跟前拉了一下,“我跟父亲说了,让他看顾沈家,你有事去找他,不用见外。”沈若羞得无地自容,“谁答应你了?”陆湛轻笑,“那日落水,我见了你挂在腰间的荷包。令尊把荷包给你,没告诉你荷包的主人是谁?或者说,不知谁送的荷包你就贴身挂着了?”沈若还想狡辩,却被陆湛猛地拉进怀里,他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嵌进他身体里,“等我回来。”转眼到了五月初,陆湛离开京师已有十日。若问这十日最忙的人,非镇国公莫属。打陆湛走后,镇国公就流水似的往沈家送东西,开始是地方小吃,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后来是玩的、用的、穿的,样样俱全。之前镇国公正愁没有缘由送这送那,有了陆湛的一句话,他就当了令箭,罗氏一问,他就说陆湛临走前交代,让他一定看顾好沈家,他不敢怠慢。罗氏和罗妈妈面面相觑,看着堆积成山的东西,这哪是看顾,简直把沈清当祖宗供着,连带沈若和罗氏也得了不少东西。罗氏心中不安,罗妈妈握着拳头分析,“依奴婢看,陆世子怕是跟镇国公说了他心悦小姐,镇国公娶儿媳妇心切,这是帮儿子追妻呢!夫人不必惊慌,照单全收就是,拒了反倒驳了镇国公美意,回头陆世子那边也不好交代。”陆湛和沈若之事,罗紫衣不好插手。明眼人都看出陆湛对沈若有意,他位高权重,人品靠得住,又不嫌弃沈若是罪臣之女,是不错的人选。偏他三年前伤了沈若的心,沈若不松口,他们不好插手。而沈若这几日忙着大审,整理卷宗,早出晚归。一日得闲,看到花厅堆积如山的礼品时,这才想到陆湛临走前必是交代了什么。五月中旬,天不降雨,京畿地区大旱,隆康帝让陶中文斋醮祈雨,一连求了七日,结果连个雨星子都没落。皇帝大怒,训了陶中文一顿,便躲进西苑炼丹,文武百官跪求,他都不见,身边只有李贵伺候。隆康帝坐在塌上,李贵帮他掐着太阳穴,总觉得近几日隆康帝又瘦了些。李贵知他担忧春种,低声劝道,“万岁,祈雨的事急不得,春种再过几日也不迟。”隆康帝闭目养神,这几日噩梦不断,引得他心烦意乱,斋醮又不顺利,长叹一声,问,“你说是不是朕德不配位,所以这是上天给朕的警示?”李贵扑通一声跪地,他哪敢妄议皇帝,正不知如何应对,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万岁,奴婢听闻钦天监擅卜,何不让他卜上一卦,问问祖先的意思。”李贵在皇陵待了两年,这方面多少懂些,他知道皇帝信这个,沈鸿运又是前任监正弟子,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