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此地已经靠近湘州,越是往南,帮会势力越是复杂。原本卫玉还只是耳闻,现在看来并非虚言。
这些金龙帮的人竟敢公然追杀公差,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小侯爷罗醉也是有战功的,武功自然高强,非同一般。
卫玉看他胸有成竹的迈步向前,本来以为他要大显身手,谁知只见罗醉身形一晃,竟是奇快无比。
风雪中如一道紫色烟影,一闪到了那为首的金龙帮众跟前,单手一探,便扣住了对方的喉头。
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脚都没挪一步,就已经被人扣住了命门,刹那间原本就白的脸色越发惨然。
其他人猝不及防,一阵慌乱。最初的骚动过后,有人叫道:“你干什么?不想要命了?快放了我们执事!”
罗醉一抬左手,令众人噤声,小侯爷冷然喝道:“给我听好了,你们面前的是朝廷特使,御史台的巡检卫大人!不是你们宜州那些没能耐的小官儿,所以,你们要是有什么冤屈只管向卫巡检说,要杀这个人,也须经过卫巡检的同意!”
金龙帮的人呆若木鸡,有的看向卫玉,有的看向罗醉。
有人低低道:“什么?那是钦差巡检?年纪轻轻,长的又这样……骗人的吧?”
罗醉听见分明,冷笑了声:“我没必要跟你们说谎,你们但凡有耳朵的自然该听说了顺德府的那场武林胜会,卫巡检才从那里经过,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要是真不知道,那我也不用都同你们费口舌了……”他的手上一紧,手底那执事疼的叫了起来,小侯爷道:“我可不管你们是金龙帮还是金蛇帮,谁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以刺杀朝廷钦差的罪名先把这个人杀了,自然再要你们的好看!对了卫巡检,刺杀钦差可以诛九族吧?”
卫玉吁了口气:“小侯爷所说不差。”
罗醉大笑道:“好得很,现在开始你们众位就可以开始数了,每个人家里有多少人口拿来祭刀的?”
从罗醉露面,他总是笑嘻嘻的。仿佛是个极好相处没有脾气的人。
也只有卫玉这样知道他底细的,才会在暗中提防,知道他不是表面看来如此简单。
但卫玉望着此刻眉眼睥睨的罗醉,却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位小侯爷。
那金龙帮的执事哑声叫道:“有话好好说,凡事都可以商议……”
就在僵持之中,路上却又有一队人马赶来。
这次来的是宜州的公差,远远地叫嚷道:“稍安勿躁!不要动手!知县老爷有命……叫把人带回去!”
小侯爷闻言,把手上那执事往后一推,笑道:“来的真真及时。还好没叫我多造杀孽。”
宜州县衙。
李知县得知了京师来的卫巡检打此经过,又是惶恐,又有些惊喜。
他手头这一件棘手的案子,无法处置,见了卫玉就仿佛久旱逢甘霖,天降救星一样。
急忙跑出县衙迎接,先看到小侯爷在马上,他见小侯爷贵气风流,正欲行礼,一转眼又见卫玉下车,更是气度不凡。
李知县呆立原地,左顾右盼,竟不知哪个是巡检。
小侯爷看了出来,笑道:“那个看着矮一些的才是卫巡检。”
卫玉瞥向他,小侯爷笑意加深:“哟,我说错话了?”
李知县却赶紧扑过来,深深地鞠躬作揖:“卫巡检,有失远迎了!”
一边陪着卫玉向内,李知县来不及询问罗醉是何人,只顾同卫玉道:“先前差人回来说巡检驾临,下官兀自不信,可喜果真是大人!”
卫玉抬手制止,只问道:“李大人,方才河岸边看到有几个自称金龙帮的在追杀一名差人,不知何故?”
李知县脸色发黑,先叹了口气,又道:“真是家丑不可外扬,只是也顾不得了!”
三天前,宜州县内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惨案。
死者是住在南城的船工王绔的家人,一大一小,大的是王绔之妻,被先奸后杀,小的是他已经五岁的儿子,被砍伤了脖颈,惨不忍睹。
而在案发当夜,王绔人在码头歇息,并不在家。
有邻居的目睹,县衙的差役廖羽曾经偷偷地跑到了王家……而后又慌里慌张从王家逃走,连房门都忘了关。
邻居觉着异样,大胆过来看了眼,才发现那朱氏赤身死在了地上,而王家的小儿倒在墙根,头上蒙着一件衣裳。
报官之后,李知县即刻命人传廖羽。
那天本来是廖羽当差,但他并没有出现,两个衙差去往他家里,敲了半天门,廖羽才开门,他面无人色,询问他们有何事,衙差们那时候还不信廖羽犯案,只说知县传他问话,叫速去。
廖衙差便说回去加件衣裳,两个差役在门外等了半晌,不见人出来,跑进去后才发现他已经从后门逃走了。
公差回去禀告李知县,听完嫌疑人自行逃了,李知县震怒,立刻下令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