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仵作在旁吃了一杯酒,眯起眼睛说:“这种事情最是棘手,毕竟是宫内……就算有个什么,谁又敢说,除非是不要脑袋了。”他谨慎的停了会儿:“不过,我曾经无意中听人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听听也就算了。”
卫玉忙问什么话,任主簿起身走到门口,假装闲打量的向外张望。
蒋攸安小声说:“是个太医院的行差,有一次泡澡的时候,提了一句,说是良妃娘娘在出事之前,曾说……看看见了鬼影。”
门口的任主簿听见了半句,惊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显然也是才听说。
卫玉屏息:“什么意思?”
“也许是病中的人产生了幻觉。也许是娘娘思虑过甚……”蒋攸安说了这句,看着卫玉:“你特意打听这个,莫非是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卫玉忙说没有:“毕竟这件事来的突然,我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呢,所以随口问问。”
两人当然明白,卫玉是不想把事情弄得郑重其事,毕竟事关非常。
任宏走回来,倒了一杯酒:“你要是关心这个,倒不如多关心关心太子殿下吧。这些日子御史台里不知多少人说,太子殿下夜夜进宫守灵,白天还要忙于政务,寝食不安,这可于身体大有损伤。”
卫玉黯然:“我知道。”
卫玉本怀疑良妃的死,想打听打听有什么线索。
可惜事关宫内娘娘,自然无人敢随意乱说。连任蒋也知道的有限。
几个人又喝了一杯酒,正在问卫玉南行的事。外头却有人叫嚷起来,一个声音道:“听说了么?先前那位豫州打了胜仗的小将今日回京了,听说皇上大有封赏。”
卫玉停了酒杯,竖起耳朵。
那几人显然是喝的有几分醉了,边走边大声道:
“那小将军才十三四岁,就有这么厉害了,古来的卫青霍去病大概也既如此……真是我朝之幸!”
“还有一件,据说这小将军的相貌最美,皇上对他喜欢的很啊。”
“你哪里来的消息?”
“我的兄弟是在都尉府里当差的,消息最为灵通,都尉老爷都赞不绝口,还说该日要请那小将军过府饮宴呢,自然错不了。”
“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少年英雄,可惜我们没有眼福,总不能亲眼看看……”
里头的几个人听到这里,任主簿盯着卫玉道:“之前传说有小将进京面圣,可惜突然不知何故离开了。我们百般猜测,还以为他必定要落罪,没想到皇上还是破格惜才呀。”
蒋仵作道:“你少兜圈子,卫巡检,你才回来他就也一起回来了,说实话,那小将军是不是跟你一起的?”
御史台这种地方消息最为灵通,加上之前小侯爷为宿九曜扛罪等等,风声隐约传了出来。
卫玉笑笑:“只是碰巧了而已。”
任宏道:“那他现在在哪里?别说是跟你碰巧住在一块儿吧。”
“东宫。”
蒋仵作咋舌:“本来以为跟你一起,我们还有机会见一见这位小将军,竟然在东宫,那可就没法可想了。”
卫玉道:“这也没什么难的,想见也容易,不过那孩子性格有些古怪罢了。”
卫玉因为一心想听消息,其实并无食欲,再加上胃口被小九爷也养刁了,外面的东西她也不太愿意吃,只陪着他们偶尔吃一口酒。见打听不到,便想着要走。
正此时,忽然有御史台一名随侍跑来,进门道:“卫巡检,让我好找,快快随我回去,有人在等着你呢。”一边说,脸上带着一种似是而非如梦如幻的笑。
卫玉急忙起身:“是出什么事了?”
任宏跟蒋攸安夜随之站起来,只听来人说道:“就是今儿进宫受赏的那位……宿小将军。”
卫玉愕然:“他去了御史台?”
“可不是嘛,如今整个御史台都惊动了。”
任主簿跟蒋仵作对视了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瞌睡的时候送枕头。
他们几个人急急忙忙赶回御史台,只往卫玉的公房而去。
远远地还没到门口,就见院子外头三三两两站着许多人,进了院子,里头台阶前又层层叠叠堆满了人,一个个伸头垫脚的向里边儿打望。仿佛发现了绝世之宝。
卫玉等人完全挤不进去,还是阿芒叫了声:“都让开,让玉哥儿进去!”
大家见正主来了,才忙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任主簿跟蒋仵作也赶忙跟着尾随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