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急也没有,殿下周身的孤寡之气,浓重得几乎要冻结一切活物,除了长乐公主,他还真没见过殿下和哪个同龄女性接触过。
怀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惆怅,周扬几乎已经做好了,他家殿下要孤寡一生的悲凉准备,偏偏每次各宫内侍聚会,或多或少都会谈论起这些东西。
毕竟内宫无聊,能闲聊又有趣的东西,也就那么几件,而这件事还是可以用来吹嘘攀比的资本。
可怜他每次枯坐半晌,僵着脸皮听其他侍从说完,轮到了他的时候,却只能心虚地故作高深:“太子殿下,自然是人中龙凤,非比寻常。”
次数多了,这种往日里最爱去的聚会,他是一点也不想去了,越去,越为他家殿下感到伤心。
好好的一个正值青年的大小伙子,怎就一窍不通,毫无波澜呢。
若不是周扬始终怀揣着对谢玦的敬意和钦佩,他或许早就开始怀疑,是不是殿下不行了。
又不是叫他真的去找女人,他知道,殿下眼高于顶,孤高无比,寻常的都看不上,更别提动心了,但,好歹也有些反应吧,这种独自一人就能有的反应,怎么就没在他家殿下身上发生了。
这几年来,周扬对这种现状脑补出了几种可能,甚至差点忍不住去问顾太医了,随着谢玦年纪渐长,却越发孤冷,对于此种情况,周扬脑袋上的头发都不知掉了几何。
但如今——他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不对,他是终于可以为殿下放下心了,殿下的确是一个健全的,正常的男子,没有什么毛病。
想到这里,周扬就禁不住喜滋滋地,想着下次聚会,他一定第一个去,而且要大吹特吹!
呵呵,我家殿下,一次抵你们几次,被褥都不够烧的。
周扬一边点起火,一边在升起的浓烟中笑得扭曲。
他喜欢烧,天天都烧也不错。
……
因为谢玦严令此事不许让更多人知道,所以周扬就就近在琨华殿的庭院空地处,支起了火堆,但到底是在琨华殿,支不了太大的,便决定先烧寝衣,再烧被褥。
待寝衣尽数化为灰烬后,周扬又进殿去搬被褥,只是刚走到门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灵动活泼的声音:“呀,周公公,你这是在作甚?”
谢卿琬最近收到了谢槿羲送她的鹦鹉,在宫里逗弄驯养了它一整日,颇得意趣。
今晨便兴致冲冲地来找皇兄展示她的新宠了,心情也很是不错。
只是,进门的刹那,却不期然撞见了周扬。
门一下只容得过一个人通过,周扬手中又抱着一大团东西,谢卿琬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准备谦让他先过去。
甚至在看着周扬抱着被褥,颇为费力的样子,她当即放下了笼子,也走上前去。
“周公公,这东西有些重,我来帮你一起吧。”
“这是皇兄刚换下的被褥?是要送去浣衣房吗?”
谢卿琬慢慢接近,却突然发现周扬的脸青灰一片,甚至眸中露出了一种名为惊恐的神色。
谢卿琬:?
她看着他微张着嘴,颤抖着唇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更加不解了:“周公公,你是生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