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咱们这皇帝用起她这个如懿替身来,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心慈手软。卫嬿婉腹诽,不过也好,早点儿有个孩子,她地位也能稳固些。
结果圣驾刚刚回鸾,皇帝捧着皇后的肚子还没稀罕几天呢,卫嬿婉宫里就被金玉妍塞进来了一个身形与她有七八分相似,姓氏魏的官女子。嘉贵妃一早去皇后宫里请安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说她启祥宫里可住不得背着主子、私爬龙床的下贱坯子,永寿宫地方大,正好炩妃也算是她宫里出去的,就送给炩妃调教吧。眼皮都不抬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恶心皇后,还是恶心卫嬿婉。
金玉妍宫里要是有宫女能私下里爬了皇帝的龙床,她卫嬿婉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卫嬿婉在心里翻白眼儿,不过看着上头皇后娘娘本来因着有孕温柔了不少的神色一瞬间几乎有些扭曲,她倒是觉得这事儿可能奔着皇后去的比重大些。
不过这里头有几分皇帝的默许呢?卫嬿婉低着眉眼思忖。皇帝怕是为着皇后之前的一系列操作真的恼了,敢瞒着皇嗣的消息不报,就为着一个木兰围场的凌云彻?皇后还真是舍得。
看皇上没有立时发作,还顺了皇后的意真的大赦了罪奴,只等回了紫禁城,一切尽在掌握之后,才借着嘉贵妃发难。卫嬿婉缓缓地阖了一下眼,帝王心思是要比一般人深些的,他居然第一反应是忌惮他亲选出来的正宫皇后,和她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嫡嗣——帝王出巡,京畿空虚。
等她回到永寿宫,见到早就被金玉妍打发了来,等候拜见她这个永寿宫一宫主位娘娘的魏官女子,卫嬿婉真真是在心里叹了一口长气。皇帝刚停了她的避子汤药,她就被又一次卷进这些后宫的阴私算计里了。
让春婵领了几乎有些战战兢兢的魏官女子去偏殿侧房里住下,卫嬿婉刚一脚迈进她的主殿,就听见李玉来传旨,皇帝宣炩妃娘娘养心殿伴驾。卫嬿婉屁股都还没沾上永寿宫的坐榻,就被拎进了皇帝的书房。
“嘉贵妃就是那么个性子,你别同她一般计较。”皇帝看起来也对金玉妍的泼辣性子颇为棘手,又碍于玉氏贡国不好随意处罚她。“她昨日说突然身子不爽利。”皇帝竟然对着卫嬿婉解释了一句,倒是让她有点儿受宠若惊。
“臣妾一直独居永寿宫,多个妹妹一起说话也是好的。而且臣妾打眼儿瞧着,魏官女子也是个安静的性子,在臣妾宫里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皇上放心。”卫嬿婉温顺的安皇帝的心。
“委屈你了。”皇帝见她又是安安静静的受了,倒是觉得真有几分对不住她。便又赏了许多好东西给她,抱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终于是换得炩妃又搂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悄声笑起来:“皇上知晓臣妾的委屈,臣妾就什么都不委屈~”惹得皇帝当晚就去了永寿宫主殿。
第二天起身,由着卫嬿婉伺候的时候,皇帝看见她寝殿里蹦蹦跳跳跑进两只滚圆的兔子来,揽了她的纤腰,笑说你怎么把它们也带回来了。卫嬿婉就娇娇俏俏的回说皇上您送臣妾的嘛,臣妾舍不得。两人很是黏糊的贴了一阵子,皇帝才去上朝了。
新进她宫里住的魏官女子,卫嬿婉见过一次、问了姓名年龄一些基本问题之后,就免了她每日一大早的请安,“往后都是一宫里住着的,不必如此麻烦。本宫这里的规矩简单,安分守己即可。”名叫魏苒的官女子很是规矩的应了,也没坚持,带着自己带来的一个宫女回了自己房间。
春婵进来上茶水的时候轻声回禀,魏苒原本在启祥宫并不靠前,倒是她那个宫女与贞淑走的近些。卫嬿婉喝了口茶,低着眉眼没抬头,只吩咐了好生照看着。
晚上进忠下了值溜进卫嬿婉内殿的时候,见她在床上自己一个人直直的坐着,低着眉眼,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忙上前几步去握她的手,一入手便知道这位主儿怕是这么着坐了好久了,也不见身边儿有春婵澜翠伺候着,进忠心里就叹了一声,一边赶紧着掀开床上的被子把人裹了,一边软了声儿的哄:“您再生气,也得顾念着自个儿的身子啊,万一着了凉再起热,这秋燥还没过呢,那入口的药都得比平日苦上三分。”
卫嬿婉虽然觉得皇帝皇后嘉贵妃都不是个东西,但倒真没生什么大气。她早就对那些上位者们不把人当人的事儿看透了,也尝遍了。只不过她可能是被之前江南的烟雨和塞上的阳光养的有些娇气了,卫嬿婉被进忠裹着被子抱在怀里的时候想。
进忠见她没挣开他,稍微放下点儿心,悄声把这段时日皇帝前朝后宫的一些动态说给她听。只是他都说的口干了,见她还是低着眉眼任他抱着,不动也不说话,心里就有点儿急,声音更软了:“炩主儿,您好歹跟奴才说句话,就当是奴才求您了。”
卫嬿婉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她虽然眼睛很亮,但其实在浓重黑夜的时候会有些看不清。是以她并不清楚现在的进忠眉眼间神色如何,但她听出来了进忠语气里的一丝急躁,揉着心疼和委屈。
她都不委屈,他替她委屈什么呢?这个奴才,心思情绪倒是越来越不瞒她了。卫嬿婉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去摸进忠的眉心。
进忠见她终于动了,又见她向他伸出手来,忙放开抱着她的一只手,握着她略微回暖些的手指去抚自己的眉眼。他知道她些微有些夜盲。
当卫嬿婉的手被带着落到进忠唇上,被那一双温热的唇瓣轻轻贴着的时候,进忠听见了她的声音,清冷冷的,就跟外面的月色一样,“以后晚上别私自来了,有要紧的事提前知会春婵。永寿宫里不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