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一手养起来的小雀儿没想着返头啄他的眼,被太后一吓,扭头儿钻回他怀里求救了。聪明的女人,皇帝心想,自古一臣侍二主,哪个得了善终?她倒是明通。不枉自己细心教导一场,皇帝看着眼前眼眶都急的发红的小女人,乖孩子。
他握上紧紧攀附着自己的一双小手,拉了它们到自己胸前攥着。小雀儿急的眼泪汪汪,扭紧了一双手攥着他的前襟,把他外裳都拧皱了,皇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把她按进怀里抱着,低下头靠近那张略有些哆嗦的小嘴儿,贴得极近,轻轻的说:“那炩贵妃就乖乖听话,好好儿替朕侍奉皇额娘。”话音刚落,手里的身子就是一僵,接着狠狠的抖了一下,然后他听见她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还是胆小,皇帝把人抱着滚到龙床上的时候心想,这小雀儿遇了事就怕的不行,总想着往他怀里躲,被他握着手推出去也哆哆嗦嗦的,只敢小心的往前试探着走。不过,胜在听话。
【皇帝:小东西还挺聪明】
【嬿婉:你猜咱俩这局谁是雀儿?】
御花园听潮
卫嬿婉再一次换上小太监的衣服被进忠拉出内殿暗门的时候就在想,她都爬到贵妃了,还得做这种半夜偷鸡摸狗的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而且这奴才死活不肯说这次出去是为了什么,只说炩主儿跟奴才来,到了地儿就知道了。
狗奴才,他最好真的有事。卫嬿婉在心里骂他。
然后进忠就把她拉到了御花园,钻进了一堆错落有致的太湖石假山里,七扭八绕的躲到了一处仅容两人藏身的隐秘空间里。卫嬿婉细细的打量,这里仿佛毒蛇阴暗的巢穴,倒是符合进忠的阴冷性子,亏得他能在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御花园中,寻摸到这么个地方。
进忠一只胳膊环着她的肩,让她不至于被身后太湖石尖锐的棱角硌了身子,却也是压着她抵在身后的石壁上动弹不得,卫嬿婉沉了脸色瞧着这个大胆的奴才,就见他嘴角带了一抹笑,也不管她冷下来的面色,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唇角。
“奴才来跟您讨赏了。”她听见进忠轻软的、带着笑意的耳语。
卫嬿婉低垂下眉眼,是了,他为她死了一回,又因她重病一场,他这么个性子,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让她逃了。她是冒险给他留了三分性命,想方设法给他送了药,可是这根本不够,进忠是条贪心扭曲的毒蛇,她作为耍蛇人,总会被他细细密密的缠住的,哪怕代价是他的命。
她心里飞快的闪过什么模糊的念头,不过实在太快太轻了,她没抓住。
现在抱着她、向她求欢的这个太监,在皇帝在御船上给出的死亡二选一的抉择里,选择了护她的性命和荣华,在她的暗示下攀咬她,也想方设法的摘出了她。
她想起他在自己紧紧的捂上他的嘴的时候瞪大的眼,里面压抑不住的难以置信和将死都不曾止息的浓烈爱意在那一瞬间迸乍而出,激的她几乎要脱口喊出停手。然后她就看见他松开了护在脖颈上几乎要被勒断的手指,放任那要命的绳索紧紧的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直直的看着她,仿佛忘记了挣扎只顾着看她,“奴才护着您,就只能到这儿了”,她看清了他藏在眼底的话。
他在阎王殿里转了一圈儿,吊着一最后口气向阎王爷争出个不认命来,顺着她偷偷塞给他的蛛丝好不容易爬回人间,又因为她不得不在皇帝面前做戏,结结实实在碎瓷茬子上跪了一日。得罪了贵妃娘娘的下贱奴才,没人敢也没人想着给他治,只嘲笑这个往日里威风凛凛的恶太监肯定完了,他瘫在庑房里大病一场,差点儿死了。
永寿宫那时候被盯的紧,她不敢让春婵这个显眼的大宫女来给他送药,更不敢支使其他宫人,满宫里竟只有她自己是个自由身,于是她换了小太监的衣裳,头一次从专开给他的暗门里摸出去,摸着看不太清的黑夜,小心翼翼溜进他的庑房,给他送救命的药。
她看见躺在破败床铺上的人瘦的脱了形,只瞪着一双满是不甘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屋顶,脸上没有一丝活人气儿。她那时候突然想,之前自己病得快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副模样?然后他眼神迟滞的转过来,盯了好久才仿佛突然认出了她。她看见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听见他用暗哑虚弱的声音焦急的说,你不能来这儿,快走。
卫嬿婉抬起眼看着抱着她的这个人,他慢慢的养回来了,却还是瘦削的厉害,揽着她肩背的胳膊上全是骨头,不比太湖石硌得轻。她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罢了,交易就得有买有卖。然后伸手揽上了他的脖子。
进忠顺着卫嬿婉动作没有抵抗,由着她解了两个人的太监凉帽搁到脚边,又被她带着身体轻轻转了一圈,两个人换了位置,变成了她压着他靠在石壁上。都行,这样他更好抱着她,免得背后的石壁粗糙,磨破她柔软娇嫩的脊背,进忠颇有些急切的亲吻着她主动递上来的唇,一边用舌头勾她灵巧软嫩的舌尖,一边分出了最后清明的一份心神想着。然后他就彻底放任自己沉进了名为嬿婉的温柔波涛里。
卫嬿婉被进忠紧紧的抱着,像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亲吻她的唇舌,一开始还是她主导的多些,可是进忠学得太快了,他很快从生疏变得熟稔,亲到后来慢慢掌握了主动权。她被他深吸着唇舌探吻,一条灵巧的舌头搅得她口中蜜涎翻腾,他亲的又急又狠,涎水几乎要含不住,从两人紧紧贴合着的唇瓣中被挤出来,沿着下巴滴落到前襟领口。她被他亲的呼吸不畅、脑袋发蒙,身体里一阵一阵的酥麻几乎从头贯穿到脚,她腰腿酸软的几乎要站不住了,只因为被他紧紧搂着腰,又兼着这里空间狭小,才没滑坐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