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热闹的人很快就在宁北王府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比起下聘那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会花轿停在了小院的门口,而陆赐则一身大红喜服,骑着一匹深棕色的高头大马,刚刚绕城一圈到了小院前。
他翻身下马,理了理喜服的衣襟,阔步走进小院中。
沈良沅已经穿好了嫁衣,正紧张又忐忑地坐在床前。
她听见外面的喜乐声近了,掩在宽袖中的手轻轻抓了一下膝头的裙摆,只感觉自己掌心都好像氤出了一点汗,带着微微的潮意。
赶紧松开手,她复又轻轻搓了搓,红盖头下一张娇艳的脸即便不擦胭脂都能透出一点粉来。
随着外头喜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沈良沅深吸一口气,努力缓解自己的紧张,却还是抑制不住怦怦的心跳声。
尤其是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这阵心跳声好像越发如鼓雷,震颤在她耳边,让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紧张的有些麻木了。
喜婆在门口说着吉祥话,文墨带着几个丫鬟在外头象征性地拦了一下陆赐,笑呵呵的得了好些红包后便让开了。
陆赐站在门口,等着喜婆将沈良沅扶出来。
当盖着红盖头的姑娘从屏风后头绕出来,迈着小小的步子身姿袅娜地走到他面前时,他竟然不知为何怔了一下。
外头的喜乐未停,旁边文竹和文墨还在聒噪的起着哄,但这些纷闹的声音却好像在陆赐耳朵里渐渐淡了,只余下一点冬日的风声吹过,撩动了姑娘火红的盖头。
她露出了一截雪白小巧的下巴,唇角轻轻抿着,像精雕细琢的仕女图,每一笔都极尽风华。
陆赐静静看着,心里突然想到父母回来那日对沈良沅一连串彩虹屁的夸赞。
明明现在他隔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却无端觉得,那些词确实是用来形容这姑娘的。
喜婆将沈良沅的手递了过来,陆赐从这一点恍惚中回神,喧闹声又重新回到耳边,他敛眸,将手里红色绸花的一头递了过去。
沈良沅的手很白很小,握在了那红绸上,像一簇热烈的红牡丹里落了一捧雪,越发白得晃眼。
陆赐有些惊奇的看着那只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差别。
所以这就是李沐骞以前跟他的,姑娘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吗?
陆赐一边想,一边牵着沈良沅往外走。
他一向习惯大步流星,这时却下意识放慢了些脚步,让沈良沅能小心走路。
沈良沅就这样跟着陆赐一步一步走出了小院,坐进了花轿,随着红艳艳的轿子被抬起,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偷偷掀起了盖头的一角。
因着她住的小院就与王府相邻,所以今日迎她的花轿也会在城里绕一圈后再停到王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