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当真是有很多让人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啊。
秦朝朝却撇撇嘴,扬了扬小下巴:“我还不想成亲呢,不过没关系阿沅,我看每次这种时候最后都是我爹先低头的,你等等,我觉得王爷也会来哄你的!他对你多好呀。”
沈良沅眉眼弯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秦朝朝的这一句话,还是因为有人陪着她聊天,缓解了心中的郁郁,她的心情好了一些,临到出门时终于也能算的上是精神饱满了。
两人一起坐上马车,沈良沅带着秦朝朝去了城南的那处宅子。
路上秦朝朝对金氏这两天在外头的那些所作所为还在碎碎念:“昨日我来找你,我娘亲去了姜夫人家打叶子牌,还听到另外两位夫人说起了你那舅母的事,她们好像还真信了,道你那舅母还挺心善的!”
“昨天我回去听到之后可给我气死了!在我娘亲面前狠狠戳穿了她!你放心阿沅,我还叮嘱娘亲了,让她若是在我们回氓城之前还有机会跟这些夫人们小聚,定要帮你把实情给她们说了。”
沈良沅摸摸她垂下的发髻,真心道:“谢谢你呀朝朝。”
她真是处处都在想着她的。
秦朝朝笑眯眯地挽住了她的手,给她撒娇:“不用谢我啊,阿沅又给我送扇子又给我绣衣裳,待我最好啦!”
她们在马车里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宅子门口,车夫停下车,冬葵放下了脚蹬,撩开帘子道:“夫人,我们到了。”
沈良沅和秦朝朝先后下车,然后便看到金氏已经堆着一脸的笑等在宅子门口了。
沈良沅轻挑眉梢,走过去先开了口:“没想到舅母已经在这儿等着了,落霞表妹可是还在屋里养着伤?”
金氏不动声色地看了挽着她手的秦朝朝一眼,端着笑脸点头:“王妃亲自过来,自然是要等的,霞儿她还养着呢,还叫王妃挂念我们真是过意不去,这宅子其实也挺好的,就是小了点。”
“舅母,”沈良沅面上表情不变,温温柔柔的,“这宅子是三进的院落,你们一家若是住这儿还觉得小了的话,那只怕王府也住不下你们了。”
秦朝朝听了在旁边捂嘴娇笑,一派天真道:“这位婆婆,三进的宅子可不小了呀,你还嫌小,莫不是平日是住山上,拥有一整片山头的嘛?”
金氏被噎了一下,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她是见沈良沅身边跟着一个娇小姐,便想像前两日一样故技重施,暗指沈良沅没给她安排进王府里住,就这么个小宅子,太没礼数了。
谁知道这小姐是与沈良沅一边的,更没想到沈良沅就这样直白地将她的话给堵了回来。
其实金氏根本不知道这是几进的院落,乡下的房子从来都是一个大院子再加几间厢房和一个外头的灶台了事,哪会是这样的,她又整日忙着琢磨如何算计沈良沅,所以根本没有往宅子后头走,以为也就比他们住的院子大一些而已。
她被秦朝朝说得无言以对,但金氏的脸皮厚着呢,很快便若无其事转了个话头:“王妃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沈良沅慢条斯理地笑笑:“我约着秦小姐今日在城里逛逛,听说舅母这几日也很乐于在城中逛街,便干脆请舅母与我们一起吧。”
说着她也不给金氏拒绝的机会,当即便转了个身,示意金氏道:“请吧舅母?”
金氏听了沈良沅的话便知道她应当是晓得了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但是她也不慌。
本来她这么做便就是要让消息传开,传开了她才好将沈良沅架到高处,他们家收养了她这么些年,她如今富贵了却什么也没有给他们,这不就是白眼狼么?
到时候不用她做什么,城里便会议论纷纷,金氏不信沈良沅能完全不顾及王府的体面与她对着干。
她一个穷乡下的妇人,可没什么好怕的,但沈良沅现在可是王妃了,还能跟她像个泼妇一样的撕破脸?
那可是叫人看大笑话了。
金氏打着这样的算盘,也没有推辞,跟着沈良沅去了街上,然而很快她便后悔了。
沈良沅先是带金氏去了自己最熟悉的染香阁,这处经常会有夫人小姐来,金氏前几日也特意来过,拉着几个绣娘说了半天。
彼时染香阁里正巧有几位小姐在,大家在李夫人的生辰宴上都见过面,于是纷纷与沈良沅打了招呼,然后又多看了金氏一眼,心里猜测她的身份。
染香阁的管事青姐更是迎了出来,热心地问沈良沅今日过来可是要挑什么料子做衣?
沈良沅朝她笑笑:“青姐你不用特意招呼我,我随意看看便是了,最近有什么新纹样的绣品么?”
青姐赶紧给沈良沅拿了的几块布料过来,都是染香阁的绣娘绣好的样品,方便夫人小姐们来制衣裳时能看着更直观挑选图案。
青姐听了赶紧将店里最近新绣的几片样品拿了过来,还问沈良沅需不需要上楼看?
沈良沅婉拒了。
她仔细翻着手里的几片布料,边看还要边与金氏聊天。
“听说舅母前两日也来了染香阁,不知道有没有看看他们这儿绣娘绣的这些纹样?”
说着沈良沅便从那些布料里挑了一片石榴纹的出来,像是叙旧似的,漫不经心道:“我记得娘过世前也曾给我留了一套石榴纹样的被面,后来叫舅母卖了给表妹添置衣裳,说起来舅母那时也未与我说这被面卖了多少钱,想来是忘了吧?”
就因为蒋落霞要穿新衣裳,又嫌她娘以前给她做的被面晦气,金氏便拿去卖了跟人家换布料给蒋落霞,任由沈良沅如何哭闹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