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脑子嗡的一声:“什么时候不见得?通知搜救队了吗?”阿木古:“晚上才发现,去找,雪大,没找到。”陆南顿时就觉得心头一凉,吴笙的身体,别说这么大的雪,就是稍微冷点都要烧上几天几夜。越想越急,陆南边抓起墙角的登山包,并且塞了一瓶小烧在包里。转身出门:“赶快去找搜救对,我先去找。”阿木古大喊:“危险,等”陆南焦急:“等不了了,在等人没了”消失在漫天的雪夜。阿木古犹豫了片刻冲着雪夜大喊:“卡瓦峰”。大雪覆盖了整个阿瓦峰,漫天纷飞的洁白精灵,此时就像是催命的恶魔,飘落在青黑的矮松上。地上某个黑点动了动,雪唰唰的滑落,随即又被大雪掩埋。吴笙冷极了,蜷缩在地上。雪再大点他就能爬出兽坑,这样也许还能走出去,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奢望。然而,寒冷和恐惧并不打算放过他,他的四肢已经失去知觉,现在连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他感觉身上慢慢热了起来,这是下丘脑中体温调节中枢紊乱的典型特征,吴笙清楚的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是他却毫无办法,他又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放弃吧,只要放弃希望,就不用忍的这么辛苦,就烂在这里,滋养着焦黑的矮松,悄无声息的。又或者变成新闻里的一条警示信息,也许有人会看上一眼,然后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总之,没有人会知道他临死前多么的恐惧和无助。可是不行,也许陆南已经发现他失踪了,吴笙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想到的唯一的人就是陆南。明明他那么吵,那么招他生气,但是现在,这张脸在模糊的黑暗中冲他温柔的笑着,好像一束光,划破黑暗,叫他不要走。他向黑夜伸出一只冻的僵直的手,努力的摸索着,仿佛再努力一点点,就能碰到那双温暖而坚定的大手。嘴里的白气轻浅,慢慢的消散,他的手慢慢滑了下来,也许这就是结局,他终将寂寞的死去。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在意。雪,越下越大,渐渐的盖住了吴笙的身体,他再也没有力气抖开身上的落雪,一片一片,直到再也不会从衣服上滑下,直到与周围融成一体。是冰糖,需要人工呼吸噗通一声,有东西落在吴笙的身侧,一只微汗的手攥住了他的手,在他脑子里回响了无数次的声音响起:“吴笙,别睡,我找到你了。”是陆南,吴笙不可置信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果然是陆南,他真的来找自己了,吴笙的话梗在喉里,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是真的疤,一定是真的吧,千万别是幻觉,吴笙心里一遍遍的重复。陆南不断的搓着他的手脸,哈着气:“是我,陆南,别怕,我找到你了,没事了。”陆南扶起吴笙,用手掌不停的来回按摩吴笙的四肢。吴笙此时只想抱住陆南大哭一场。陆南哈着白气,用手指抹掉他眼角的泪:“还好,没有太严重,别哭,有我在,别怕。”陆南从背包掏出小烧,拧开,试图给吴笙灌上一口。奈何对方肌肉僵硬。陆南含了一口,嘴附上冰冷的唇瓣,一点点的把酒渡了过去。食管被酒灼热,吴笙呛了一口。吴笙感觉血液开始缓慢的从心脏流动起来,当他感觉四肢有些疼的时候,他激动的抱紧陆南的脖子,他害怕他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消失了,陆南被抱得一愣,轻轻抚摸着吴笙的背:“投怀送抱也要挑个时候不是?”听了这话,吴笙空洞的眼神微微有了反应,并且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陆南看吴笙缓过来了,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还能走吗?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吴笙脑子发蒙,眼睛盯着陆南一眼不眨。陆南觉得眼前的人一定是吓傻了,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有我呢。”陆南用绳索把吴笙绑住,一个健步,双手扒住坑洞边缘,双臂用力,跟只豹子一样翻出了兽坑。借着旁边的矮松,把吴笙吊了出来。陆南拍打着吴笙身上的雪:“天太黑,我来的那个路已经找不到了,附近应该有生科院的观察室,先去躲躲。”吴笙还是呆傻状,任由陆南支配着。陆南眼睛在四周搜索着,然后一手搂着吴笙的腰,一手把吴笙的手环过脖子,搭在肩上,就像上次吴笙拖他去酒店一样的姿势。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前行,不一会一个矮小的木舍出现在面前。陆南用脚踹开门,木舍大概3平米左右,一个破了的窗子勉强挡着风雪,其余,空荡荡的,一个烧的发黑的铁盆在角落里,连把椅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