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曜走的时候阿萝还不到一岁,根本不记事,如今都快两岁了都没见过亲爹,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以为自己没爹,她亲娘是寡妇来着。“父王长什么样子?”她睁着大眼睛,愣愣地开始想像,不过没见过的人指望她能想像出来什么样子呢?想着想着脑子里就浮现出肖平战的模样,阿萝问:“父王有肖大人长得好看吗?”卫珉莺和卫珉鹇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心说这小丫头才三岁,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肖大人?阿萝觉得肖大人很好看?”卫珉莺问。阿萝拍着小手笑起来:“好看!”一手揪住卫珉鹇的衣裳期待地问:“有吗有吗?”卫珉鹇失笑:“应该是有的。”阿萝歪了歪脑袋,抱着自己的胳膊盘腿坐在一边,表示很怀疑。在她能见到的非常有限的人中,就长身玉立的肖大人最最好看了!完全的好看!这么好看可咋整啊!卫珉鹇看着阿萝又趴在马车的小窗边,渴望地看着外面随行的侍卫,知道自己女儿又在那等着盼着肖平战经过了,登时有些头疼。“咱们还有多久到登封?”卫珉莺擦了擦手里的短刀,说:“还有十日的路程。”那一小股绕后偷袭大都的北廷军也是她们没料到的,还好鲜于家的几个将军杀伐果决,不过一个多月便将那几万人一网打尽,全拘了起来。从这些人口中,卫珉鹇才知道真正掩藏在北廷皇室里面的那些秘密。这批人来偷袭大都不过是为了围魏救赵,让北堂曜带人撤出大都,再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撤?开玩笑,他们为什么要撤?所以卫珉鹇当机立断,卷上女儿,带着大军来助夫君一臂之力了,顺便在路上扫平了几波逃走的余孽,这个妻子可以说是很贴心了。“定远王爷那里应该还不知道咱们来北廷了,派个人去知会一声,顺便将那样浅显并且愚蠢的阴谋告诉他们一下。”卫珉鹇淡淡地吩咐道,掐红几个点点头,自有人去安排了。阿萝撩起的车帘外,沿途经过的国土几乎都在冰雪之下,北廷是极北的一个国度,虽比不上南朝,可好歹比楼烦富裕多了。为什么不要?昭纯宫自太皇太后死后,封闭了许久,这是连惠成帝都不喜欢来的地方。太皇太后娘家姓许,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当年景怀帝能够顺利登基,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几个能用的兄弟。矮子里头拔将军,景怀帝就被拔中了。景怀帝在位二十三年,她也做了二十三年太后。直到那年景怀帝暴毙在避暑山庄,接连引发膝下数十个皇子夺嫡,她才重新走到台前。岂料不等她发挥作用,太子北堂曦在马家分支扶持下一路凯歌,兼具他手腕铁血,杀伐果断,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大部分兄弟乱中登基,太皇太后不得已只能暂避其锋芒,一避就是十二年。聂韶光跌跌撞撞闯进昭纯宫,她被猫挠得浑身都是伤,又被马姝贞刺伤了腰腹,还是拼死从火海的折桂宫逃回来的。“我要见太皇太后!”守着的人没有拦着,她很顺利到了太皇太后的寝殿,一进门就扑通跪在地上:“求太皇太后恕罪,韶光无能,没能杀了六王爷!”满头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妆台前梳妆,她是个体面人,从下生就是精细养着的娇客,即使年过古稀,指头上仍然戴着镶满宝石的护甲,染着蔻丹。本来是极美的,可太皇太后已是古稀老人,手上皱纹丛生,干枯又瘦弱,还生了许多斑,染着鲜红的蔻丹的手显得诡异又恐怖。“废物。”“请太皇太后恕罪!”“罢了,你若能杀他,他也就不是谢家那小蹄子的儿子了。哀家不指望你能杀了他。”说罢她站起身,习惯性得伸出一只手,聂韶光赶紧起身去扶。“他在哪儿?”“逃了,不过让内卫又抓了回来,如今应该在会元殿!”惠成帝刚被定远王杀死在会元殿,如今定远王又被他们的人拘在那儿,不出意外他的小命也要交代在那儿。挺好,兄弟嘛,生同寝死同穴。太皇太后点点头:“扶哀家过去。”会元殿地上还有没干涸的血液,北堂晖被人押在一旁,李氏安安静静坐他对面,不时用一口香茗,时不时打量一眼北堂晖。叔嫂见面,却是这样的情形。北堂昭死了许久了,李氏自己想起他的模样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那不重要,她有一双儿子,如今北廷的江山,是她们的。最终也是她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