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夺嫡的时候北堂晖被老皇帝送去西戎邦交才堪堪避过一劫,否则按照北堂曦的脾气,他们这几个兄弟怕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北堂晖手握景怀帝给的八十万兵权虎符,北堂曦十分忌惮。但朝堂上下都说定远王对他忠心耿耿,连他一连抢了北堂晖三个未婚妻都一声不吭的,是个极忠诚的。要是按照逍遥楼打听来的消息恐怕不是如此——北堂曦是真的十足阴险,抢他这么多个女人就是为了让北堂晖先怒起来,能揭竿而起最好不过,结果北堂晖是属缩头乌龟的,一个屁都不曾放过。怎么能是缩头乌龟呢,一个纵横十余年沙场的战将,怎么会是那种性子。可北堂晖一直按捺不动,足见他心思阴沉。“靠猜测无用,你得去查清楚才好。”南宫孝宽笑道:“还用你说,红玉早派人去查了。”若今年派来朝贺的人确实是北堂晖,那车队应该早就出发了,毕竟要赶在年前到上京城。现在十一月都快尽了,圣驾回銮要半个多月,到上京肯定是进腊月的事了,两方指不定还能在路上碰上头。北堂曜背着手站在倚栏院窗边,远远看着西边的云彩,面沉如水。定远王,北堂晖鹤州地处江南之南,虽说十一月已经很冷了,却没有落下雪来。寄荷院内大门紧闭,燃着红泥小火炉,卫珉鸯和卫珉鹭在小间里对坐着,桌上摆了几道精致菜肴,温一壶酒在一旁。卫珉鹭给卫珉鸯斟了一杯:“妹妹敬姐姐一杯。”卫珉鸯接过手,只浅珉了一口便放下。“这大事已经走完了第一步,接下来当如何,还请姐姐不吝赐教。”卫珉鸯垂着眼睛,一条绣工精湛的帕子搁在桌上:“你是不是一直愤愤,小六最近过得逍遥自在。”说起这个,卫珉鹭心中气极,若不是这一个多月一直忙着这‘大事’也不至于让卫珉鹇好过这些日子!好容易鹤州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那一位近日要忙些旁的,顾不上她们,她们才有闲抽出手来对付卫珉鹇。“是啊!那一位仿佛忘了那贱丫头似的!”卫珉鹭狠狠骂了一句:“当初是他们说的能让卫珉鹇不得好死本宫才帮他的!现在看来她活蹦乱跳得很,过得当真好极了!”卫珉鸯拿眼睛看她,后者脸上一烧,慢慢坐下来,呐呐得说:“是妹妹激动了,但是五姐姐不也希望如此么?”“看七妹妹对六妹妹恨意依旧,我就放心了。”卫珉鸯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卫珉鹭不懂,她则淡淡地笑道:“你不总说襄州的计策好么。”她瞪大了眼睛:“姐姐是说可卫珉鹇身边的人都不简单,想近她的身怕是没那么容易。”“若是旁的人呢。”“还能有谁?”但见卫珉鸯招呼她凑耳过去,卫珉鹭将信将疑凑过去一听。听完后,卫珉鹭则瞪大了眼睛,“那一位哪里来这样神通广大的人脉?连的人都识得?”卫珉鸯淡淡说:“七妹妹,有些事不是咱们该知道的。”“可是”卫珉鹭有些犹豫:“这件事闹不好,可就白白送她一段好姻缘了!”“妹妹怎知这姻缘,是鲜花着锦还是烈火油锅呢。”卫珉鸯笑得温柔,却让卫珉鹭看得遍体生寒。“姐姐是说”卫珉鹭抬眼看她,眼底还有些迟疑。“妹妹犹豫什么?时不我待啊。”卫珉鹭思虑了半晌,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道:“那我听姐姐的!只要”“自然,我与七妹妹的心思,是一样的。”北廷王朝定都登封,北堂晖一行就是从登封一路朝着上京来的。南朝风情不比北廷风沙磨人,越靠近南朝天气越暖和,连风吹起来都显得格外柔软。“好地方啊。”北堂晖站在崖边,长出了一口气,放眼望去都是山清水秀的地方,连风闻起来都好像带着花香。真是好地方。过了这道‘望乡崖’就算正式进入南朝的地界了,今年惠成帝给的朝贺拉了整整八十车,又有他手下亲兵押运。五百骑着高头大马,披铁甲、操长戈的好手,几百支象征北廷皇室的玄色龙旗,乘着北风烈烈,一路行来当真是威风八面。他多年没来过南朝了,想起临行前惠成帝召他去见说的一番话,北堂晖嗤笑一声,眼底是无尽的疲惫。他的皇兄到底在防备什么,端坐皇位已经八年之久,难道还怕他不成?“王爷,进了南朝的地界儿,咱们的人就要转水路了。”南朝的地貌上少高山,多大河,水运十分发达,在北廷是很少见的,北堂晖颔首:“吩咐下去,修整两日。咱们的人坐不惯这船,怕是要焉好一段时间,不急。”